“命张青松重编所有归户村民名单,但这一回,不编在秦地户籍内,而是另设一列,名为“起愿人”。
“凡自愿弃原籍、弃旧主、弃旧神,而愿讲新规、守新理、听新约者!”
“皆录于此!”
“此名不入军,不入商,不入徭!”
“只记一件事—你是自愿的!”
“谁想让你回去,就得先写明一句话:‘你不是自己选的!’”
“谁敢这么写,就得先面对天下人说一句:‘你们都没有自由!’”
张青松执行之后,第一批“起愿人名单”共计五万七千六百八十二人。
每一个人,都签字按手印,自愿立誓。
香妃说,这不是编户,这是“立旗”。
这是天下第一次,普通人可以自己写下:“我要当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们不是被命令,而是“自命”。
他们不是顺从,而是“自选”。
而就在东南线烽烟正急之时,草原西北忽然起风。
“赤金部”旧残骑重新活跃,骑三百,突入大晋旧地,绕行而入蜀北,在十八国边境杀一官、劫一寨、掳一市,随后全身而退,入秦地归寨之地,请求“再为秦战”。
张青松查明来历后,眉头一皱。
“这些人……是之前我方弃之不收之蛮!”
“现在主动来投,是要人、要名、要契!”
“但这群人也不好养!”
“若放入秦地,只怕会坏规矩!”
“若拒之门外,又失了‘护归者’之名!”
秦浩只是淡淡一句:
“设三月考查地!”
“不编,不签,不许入村!”
“但给他们地三里、水一眼!”
“只看三件事:能否自耕;能否守地;能否不扰村!”
“三月后若稳—再议入契!”
“我不要一个人,是靠吓来的!”
“我只收—自己站得住的人!”
“若你不能讲一句‘我不靠谁’,那你不配在秦地活!”
张青松点头,香妃亦不再言。
这便是秦浩的“反击”。
不是斩敌首,不是破敌营,而是:
你来扰我规矩,我就让我的规矩—写得更清楚。
你想让人乱,我就让人—自己站得更直。
你动的是兵,我写的是人。
这一战,从没有打响。
但—秦地未退,十八国未进。
战已开,胜未决。
但人人心里,都已明白:
秦王的刀,不是亮出来的。
是—放在你心头上的。
七月末,雨终于落下。
这一场雨并不大,未至洪涝,却连下五夜,恰恰盖过了东风军在三线边境的暗动。
秦浩从未下过“出战令”,但他的兵,早已在边上蓄势。
张青松按图调兵,在不惊动朝野、不惊动百姓、不惊动十八国的前提下,完成了一场“反围布防”—
他将原本分散在边村附近的三万民编轻步兵,悄然抽调,化整为零,以归户为名、以村为营,织入山道之间,横列于十八国“外推进线”的斜后方。
不是拦截,不是强攻,是围。
他们不正面对抗十八国的正军,而是绕行背后,反占敌军粮线、哨位、临时储仓、水井、牲口圈。
他们不打旗,不鸣鼓,不传令,连夜伪装为“归户村民搬迁队”,一点一点侵蚀敌军在边境扎下的根。
尤其是大越南蛮线,因地势湿滑、山路破败,本就倚赖地方粮商调运,此时突然间,数十处运粮路径被“农人搬粮”所堵,日夜不通。
再过数日,蛮兵起怨。
他们原本就是被大越用金粮驱赶来试秦地底线之人,见无战果、又连日无食,开始私掠掳掠,扰十八国边寨,竟令吴郡南线后营三日失控。
与此同时,吴郡、齐国、楚地三国之军在秦地正面阵前继续保持“封阵不战”的姿态,却忽然发现身后不断有粮道被截,马棚起火,补给不足,斥候被俘。
他们起初以为是秦地正规军出动,谁知前线观察回报:“无甲胄者动手!”
“动手者自称‘守田者’!”
“无阵法,无号令,无主将!”
“但打完即散,回入村中,无法抓人!”
这正是张青松布下的“编外扰兵”,又称“回身军”。
他们不归营册,不属军牌,由归户村各自选出、互相联络,平时为村民,一旦边境有敌兵动手或靠近三十里,则各村自行设“回身阻击”。
他们是秦地“最软的线”,也是“最硬的骨”。
你不来,他们不动。
你若入,他们就反手给你一火。
这一线兵,十八国查了三天,查不出人,查不出兵名,查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