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静,换来的并非是敌军的退,却是草原方向的另一番异动。
七月十八,草原东部旧部落“铁乌”携三千轻骑,突袭十八国与草原交界处的吴郡边寨,一夜之间扫平四处商道,焚毁三寨寨门,烧粮十车。
次日,大越境内“黑耳部”余部一支百骑,亦在齐南边道设伏,击杀巡哨十七人。
而东瀛方面,旧日刀客集结地“斜塔岭”重新活跃,出入者多为曾在三江口败退的隐刀,据线报称,已有数人现身齐王地界。
三方异动,不约而同。
张青松分析后道:
“不是巧合!”
“是十八国在求‘替手’!”
“他们想借草原的刀,借东瀛的影,再次撕我们秦地的‘面’!”
“他们自己不动,但他们想让秦地乱!”
“哪怕只乱一处!”
“只要乱了,他们就能说—‘秦地不稳,律制无用’!”
“他们要逼我们‘先乱’,才好动手!”
秦浩听后,命人调出边地三州地图,仔细圈出所有“村-讲-屯”三点联络最密之地。
他不是要设防。
而是要“借兵”。
但借的不是秦兵。
而是“人兵”。
从边地各归户村中调出愿守者,每村十人,依旧制度设“人墙”。
从讲律台中选出讲者三人,不再讲理,而是讲“村规”。
不讲“秦律”,而是讲“自律”。
讲我们为什么要守这村,为什么这地不能乱。
讲我们不是为了谁才不动手,而是因为“我们已经知道理在我们手里”。
这是秦浩给边地讲所讲的“转型”。
从教人“理怎么讲”,变成“理怎么护”。
第三日,有村设“火墙”,每夜点四堆篝火,不设守兵,只设轮讲,四人一组,夜里轮流讲过去一个村如何守住契,如何护过村,如何度过粮荒。
不是给敌听,是给自己人听。
第四日,有讲所不设纸台,只在墙上写“我们不出,但我们不怕!”
第五日,有归户村人自立“反击小队”,不待命、不受兵,但自行修建山哨,藏人藏粮,一旦敌入,便主动骚扰其营地。
这些动作不是兵令。
是“百姓”在行动。
张青松翻遍情报,喃喃一句:“我们没下令!”
“他们就已经在自发守自己!”
“这仗,我们不出兵,他们就在守!”
香妃来时,带来一封特报。
斥候在齐地边线发现东瀛刀客五人,已渗入边山。
但三日后,这五人却忽然失踪。
再往后一日,秦地归户村“石栏寨”有老户长之孙夜巡时,于后山捉住一人,左臂有旧伤,刀法极快,却因迷路错入农田,被粪坑陷住。
村人未杀,只问一句:
“你要杀我?”
那人不答。
村人只道:
“你若真要杀我们,你杀不完!”
“这里不止我一个!”
最终,这东瀛人自缢于树下,遗书仅五字:
“我杀不动了!”
此事传回王府,秦浩未言,只在案头写下八字:
“人心自守,胜兵十万!”
张青松道:
“他们是怕了!”
“不是怕死,是怕讲不过去!”
“他们见到的不是兵!”
“而是一个又一个—讲得通理的人!”
“一个人可以怕兵!”
“但一千个‘讲理的’,谁都怕!”
秦浩点头。
“这仗我们没赢!”
“但他们输了!”
“因为他们发现,他们的刀,是无处落的!”
“他们想乱我们!”
“但我们的百姓,已经不是那个靠着朝廷活的‘民’!”
“他们,是人!”
“是知道怎么守自己的一群‘活人’!”
“不是靠王法压住!”
“是靠自理—立起的墙!”
“他们杀不动!”
“我们,才刚开始!”
七月廿五,云层低沉,雷声闷响,秦地边境的压迫感已到了临界点。
十八国合纵联盟在接连失利、试探无果后,终于调整策略,转向以多点压迫、多国协同、外围驱动的方式再度逼近秦地防线。
他们不再拘泥于一线推进,而是转向“三线牵制,外围扰乱”,将草原蛮部、东瀛残忍、西域探使全数联动,以“非主力兵团”为明线,用“特种流动战队”为暗子,试图破秦地外壳,扰内核。
这一局,张青松称之为:“多线散毒,图破不战!”
兵未交,战已开。
吴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