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细细的雪粒,并不怎么影响视野。
留下两人看守营地,十余人背着火枪,持着长刀,沿着一条小河缓缓前进。
魏三平走在最前面,手里一杆长矛不时拨开挡路的灌木。
陈大栓等人一字排开跟在后面,背着火枪,抓着绳套和一些陷阱。
“有动静!”魏三平突然蹲下,指了指雪地上新鲜的脚印——是河狸的。
他们顺着脚印找到了一处冰封的河湾,河岸上堆着树枝和泥土筑成的巢穴,像一个小小的堡垒。
魏三平打了个手势,众人分散开来,在附近地方悄无声息地设下几个套索。
等待是最难熬的。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着脸,李二狗的皮靴刚才陷进了河岔,浸了点水,此时脚趾已经冻得没了知觉。
就在他们等得极是不耐的时候,远处的陷阱突然“咔哒”一声响了。
“逮到了!”李二狗一声低呼,兴奋地冲了过去。
那是一只肥硕的河狸,毛皮油光水滑,在雪地里格外显眼。
陈大栓利落地结束了它的痛苦,然后用绳索将它捆好,牵在手里。
“这一张,至少能卖七八角钱。”他满意地掂了掂,“要是接下来几天都能这般顺利,便能抓它几十只,这趟就值了。”
“嘘!……”
魏三平右手高高抬起,眼睛死死盯着远处一抹淡淡的白色身影。
一只漂亮的雪狐!
它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毛色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只有那双黑亮的眼睛,像两颗宝石般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魏三平慢慢地向前挪动着,手中的火枪也缓缓举了起来。
他的呼吸变得又轻又慢,手指轻轻扣在扳机上。
雪狐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耳朵警惕地竖起,鼻子不停地抽动着……
“砰!”
一声枪响,雪地上立时涌出一片血红。
——
半个月后,船满载而归。
甲板上堆满了河狸、狐狸和貂的毛皮,有些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众人疲惫但兴奋,七嘴八舌地算着能换多少钱。
“这张狐皮成色好,起码值三块钱!“
“那几张河狸皮差点,但凑一起也能换四五块钱……“
魏三平没参与讨论。
他蹲在船尾,一边喝着烧酒暖身子,一边默默擦拭一把钢刀。
这次猎获不错,除去大家的花销以及租船的费用,每个人差不多都能分得七八块钱。
但他心里并不轻松,林子里的野兽虽然比东平、广丰两地要多得多,但也并不是动物遍地跑的情形。
而且,他们还发现,林子里有许多土人此前设立的陷阱,说明他们也在我新华人的影响下,疯狂地在那里猎杀动物,获取皮毛。
今年能有不错的收获,那明年呢?
后年呢?
“想啥呢?“老赵头走过来,递给他一块咸鱼干。
陈大栓接过来咬了一口,慢慢地咀嚼着:“我在想,要是哪天毛皮打光了,咱们还能干啥?“
老赵头望着远处的海平线,沉默半晌,忽然笑了:“那就再去找别的活路呗。咱们新华初立,哪都是机会,还怕以后没路走?“
船迎着夕阳,驶向始兴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