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第三航运公司,以近海货运为主)的老海狗,断不会将咱们喂了海里的鱼。”
“这天有点冷。”李二狗抱着几杆火枪,几步跨过栈桥,登上了船。
他脚步有些虚浮,显然是昨晚没睡好,嘟囔着,便径直往船舱里钻。
“冷才好。“紧随其后的王小山背着一个麻袋,里面装着铁锅、盐巴和一些备用衣物,“毛皮厚实,能多卖几个钱。“
船长周大江走了过来,眯眼看了看天色:“今儿风不大,能走。但你们得抓紧了,这季节海上说变天就变天。”
众人闻言,咽了口唾沫,回头看了眼港区的轮廓--挤挤挨挨的货场仓库、哐当哐当行驶的轨道马车,还有巍峨高耸的海关大楼上飘扬的赤澜五星旗。
昨晚,家里的婆姨不停念叨,说远涉西海岸太冒险。
可有什么办法?
随着小崽子一个又一个出生,家里的开销越来越大,地里要购买鸟粪,孩子上学要用笔墨纸张,还有梦想中的红砖大瓦房,哪样不要钱?
“走!”魏三平朝着众人使劲挥了挥手,扛起一大袋包袱,登上了船。
他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坚毅,像一尊青铜雕像。
——
海上的风浪并不大,但船小,颠簸得厉害。
李二狗趴在船舷边吐了两次,脸色发青。
魏三平递给他一块姜糖:“含着,能压一压。”
“多谢……”李二狗虚弱地点头,把姜糖塞进嘴里,辛辣的味道冲得他皱了皱眉。
他望着远处灰蒙蒙的海面,突然说道:“其实,想想现在的日子,能吃饱饭,穿暖衣,还有自己的屋子和土地,应该很满足了。
“这要搁在大明的话,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但咱们却还要冒着这般风险,跑到西海岸来猎皮毛,弄些闲钱,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
老赵头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块绣着歪歪扭扭花纹的手帕擦了擦脸:“小崽子要吃肉,要穿新衣服,婆姨的肚子要将养,还有以后给孩子攒嫁妆和彩礼,哪样不花钱?再说了,咱们冬日里搞完军训,反正也是闲着没事干,何不出来寻摸几张皮子,弄些花销出来!”
他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手帕上那个歪歪扭扭的“福“字,那是他八岁的大女儿第一次学绣花时留下的。
其他人沉默着,都没接话。
是呀,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从大明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建奴的刀子,辽东的雪,东江的饥荒、渡海的狂风巨浪……
每个人活到今天,已经是大幸事。
而且,家里有了孩子,算是给自己留了种,还怕什么死?
最怕的,就是活得窝囊!——
第二天傍晚,他们终于看到启明岛西岸的轮廓——陡峭的悬崖像巨人的牙齿般突兀地耸立在海面上,茂密的冷杉林覆盖着山坡,还有远处雪山反射的冷光刺得人眼睛发痛。
海风送来松林的清香,混合着海水的咸腥味,让人感到一种原始的粗矿。
船靠岸时,潮水正退,露出湿漉漉的礁石。
魏三平率先跳下船,皮靴陷进黑色的沙子里,发出“咯吱”一声响。
这是一处僻静的海湾,岸边长满了参天古木,树冠上积着一层薄薄的雪。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乌云正在聚集,像一群黑色的乌鸦盘旋在头顶。
“咱们得赶紧扎个临时营地。”他回头对其他人喊道,声音在空旷的海湾里回荡,“估摸着,今晚要下雪!”
经过一番探查,在天将将黑下来时,他们选了一处背风的石崖下,砍了几根碗口粗的小树,用油布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
陈大栓与李二狗去林子里捡柴火,魏三平则站在一处高坡上,借着傍晚的暮光,举目远眺,寻找合适的进山道路。
远处的森林像一片墨绿色的海洋,在暮色中显得神秘而危险。
那艘桨帆船并没有在此过多停留,在约定了半个月后接人,便将风帆重新升起,准备前往永嘉堡(今阿伯尼港)转运一批铜料。
“明天往东北方走。”魏三平从高坡上下来,呼出一口白气,“那里好像有一条小河,到了冬天,河狸会在河道上筑巢。说不定,还能遇到一些肥硕的水獭,或者狐狸、棕熊之类的大家伙。”
“这个时候熊瞎子应该在睡觉,咱们猎不到吧?”李二狗抱着一大捆柴火回来,听见这话,忍不住问道:“对了,咱们要是在林子里碰上土人怎么办?”
魏三平笑了笑,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几个麻袋,里面除了他们十余人的物资补给外,还有一些盐巴、调料、玻璃珠子以及烧酒。
“那就给他们一些小玩意。”他淡淡地说道:“要是他们不肯收……”
他没说完,但眼睛却看向了棚子里挂着的几杆火枪。
棚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
第二天清晨,雪果然下了起来,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