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肉来供全队吃,刘冕估计早就撑不住了。
不过也因为刘烈毫不在意外人眼光去买肉,所以刘冕他们都觉得他肯定有个高官亲戚,时不时便来找他打探消息。
“别问了,某也不清楚,还有八九个月呢。”
刘烈笑呵呵回应,随后低着头继续收割着麦子,咽下口水道:“这麦子研磨为白面,下碗羊肉面,定然好吃。”
“猪犬的家伙,某被汝说的都快吐酸水了……”
刘冕听着刘烈在那絮叨,忍住开口叫苦了起来。
只是他还没叫苦几下,便觉得屁股被人狠狠拍了拍。
待他恶狠狠回头去看,只见是传授完屯户如何收割小麦的学子周济道返回。
“汝等倒也敢说,某等各自那四亩薄田里也就能产出三石多麦子,弄成三等白面便只剩两石多了。”
“若是弄成二等的白面,顶多剩一石,汝等莫不是想靠两石白面过剩下八九个月不成?”
周济道是关内道的学子,家中不如刘冕这种陇右出身的殷实,故此对这些农务十分熟悉。
便是刘烈、刘冕等人的农活都是他教导的,他自然知道白面有多么难得。
自刘继隆在陇右弄出各类农具和加工工具后,炒茶、炒菜等技艺也随之出现,诸如水力、畜力风力磨坊也应运而生。
疏勒的磨坊多为风力,如他们这队便有一个风力磨坊,但平常风力不足时,还需要借助畜力来研磨。
白面分为三等,代表着分别研磨、筛选三次。
第一次去麦麸、第二次糊粉、第三次去麦胚……
如果只是第三等的白面,十斤小麦能出七斤白面,第二等则难出三斤,第三等则难出半斤。
第三等的白面,通常只有正五品以上高官及高门大户才能每日吃喝,普通百姓基本吃第三等,且研磨后留下的麸皮还会被加入少许粗盐来炒制为饼子。
在周济道看来,白面确实是种稀罕物,哪怕他们学子也有自己的俸禄,但他也没舍得将自己种出的粮食留下来吃。
倒是刘烈,他虽然知道其家中殷实,但还是被刘烈每年都将田中麦子制为白面来吃的行为而感叹。
他倒也没有指责刘烈,毕竟这是刘烈自己的劳动成果,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更何况刘烈通常会让他们一起吃,从来不吃独食。
想到此处,周济道便开口道:“屯户的日子确实苦,每年耕种四亩地外还要继续开荒。”
“好在朝廷还会发饷与粮食,不然这日子恐怕是没有几个人能撑下。”
在他这么说着,刘冕却笑道:“曹郎带来的棉花,听闻衙门出三十钱买去。”
“这一亩地出三四十斤纯棉,若是卖出去,那便能卖出上千钱,比种地要舒服多了。”
“估计再过三五年,附近的百姓都在种棉花,日子比某等也不差。”
他十分乐观的说着,可刘烈却摇头道:“这棉花产出虽多,但前些日子某去疏勒城时,营田衙门的人说过不能影响屯田开垦和耕种。”
“某觉得,日后衙门肯定会定下屯户必须耕种的粮田,棉花反倒是额外的。”
周济道闻言点头道:“本该如此,若是人人都种这棉花,届时棉花必然会跌价,粮食必然会涨价,衙门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见二人都说出一番见解,刘冕咋舌道:“某没有汝等考虑周全,只觉得种地若是能生活轻松些便足够了。”
二人闻言爽朗笑出声来,紧接着便继续埋头收割起了小麦与棉花。
这般热闹景象不止是存在于刘烈所处的小队,而是普遍存在于整个疏勒乃至西域全境。
随着秋收结束,各镇纷纷快马将粮册送往高昌。
对于治理西域超过一年的张延晖来说,处理这些事情早已是信手拈来。
“今岁屯田增加了十二万亩,如此算来,八年后安西和北庭的耕地便能突破三百万亩。”
大都护府内,张延晖高兴的说着,目光也随着手中不断翻动而看到了疏勒的情况。
当他看见疏勒产出二百余斤棉花后,他更是忍不住的点头:“甚好,比之去年翻了四倍有余。”
“如此继续下去,再过五年便能产出二十余万斤棉花,足够为将士们制作棉衣了。”
他目光看向堂内的李明振、曹议金等人:“某会奏表朝廷,请朝廷调些棉花种子前来。”
“此外,某等也能将北棉种植,届时将那轧车和其它纺织所用纺车都改改,兴许能让将士们更快穿上棉衣。”
“都护所言甚是。”李明振与曹议金纷纷附和。
张延晖见二人支持,当即便把安西、北庭的困难都写在了奏表上,同时对今年赋税的产出也提了两笔。
今年安西、北庭收取田税三十万石,比之去年增加了数万石,不过度支也更多了。
正因如此,张延晖特意请求朝廷调拨粮草前来西域,并保证西域在五年后便能自给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