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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奏表写完后,快马便带着这份奏表往洛阳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随着灾害结束,得到喘息的中原百姓也通过辛勤的劳作而获得了丰收。
前几年的苦难在这场丰收下被冲淡,而朝廷的赋税也随着丰收而被推到了新的高度。
“是岁天下有户……今秋税所获三千二百六十七万四千余石,盐铁茶锦绢布等杂项折色九百四十六万余贯,依旨意留存地方四成,起运六成入京。”
冬至时分,随着天下图籍送抵洛阳,大朝会如期而至。
大朝会上,户部尚书封邦彦将今年丰收情况通过赋税启奏,群臣尽皆精神起来。
身穿冕服的刘继隆坐在金台上,本该高兴的他,此刻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今日起床后,他便觉得心里有些慌张,继而想到了敦煌王府的张议潮。
入冬以来,张议潮的身体每况愈下,哪怕太医院的所有御医都出手,却也根本无法将他恢复到往日的健康。
刘继隆派去敦煌王府的人还未回来,所以他时不时看向殿门处,对于这些秋收后的赋税情况,他只是草草吩咐道:
“赋税尽皆取于百姓手中,故此也该用于百姓手中。”
“工部与有司勘察天下,该疏通的河道及修建的河渠堰堤不可马虎,所征募百姓工价一律以日钱二十为主,不可拖欠。”
“有司钱粮不足者,即可奏报朝廷,由户部调拨钱粮……”
刘继隆顿了顿,只因他看到了急匆匆赶回的赵英,而群臣早就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
在他停顿后,许多臣子都用余光看到了走入殿内的赵英,并看到赵英绕过群臣,走到了金台之下。
早就等待的西门君遂连忙走下金台,与赵英耳语后凝重走上金台,来到刘继隆耳边躬身道:
“陛下,敦煌王恐怕……”
“准备车驾!”
他没敢继续说下去,刘继隆却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变换间令他准备车驾,随后不动声色的看向群臣。
“诸卿可还有要事启奏?”
群臣中倒是有不少官员准备奏表,但见到刘继隆如此,他们此刻纷纷沉默下来。
负责主持大朝会的通事舍人见状,随即唱声道:“制可!”
群臣见状也不敢耽误,纷纷作揖拜礼:“万岁、万岁、万岁……”
“趋退!”通事舍人继续流程,群臣也纷纷再拜。
刘继隆起身走下金台,而群臣则是面面相觑,大概都猜到了皇帝如此急切的原因。
李商隐等人面露担忧,而刘继隆此时却已经从乾元殿侧门走出,乘车舆往敦煌王府赶去。
乘坐车上,尽管能感受到车舆在加速行驶,但刘继隆还是有些焦虑的吩咐道:“再快些!”
“是……”
随他而来的西门君遂与赵英连忙应下,紧接着催促起了驾车的宦官。
平日里只需要半个多时辰的路程,今日却令人觉得十分漫长。
随着时间不断推移,当车舆最终停下时,刘继隆便迫不及待走下了马车。
“陛下……”
守在敦煌王府门口的兵卒们连忙朝他行礼,可平日还会颔首示意的他,此刻却脚步匆匆的“闯”入了府内,直奔卧房而去。
随着他走入卧房所处院落,果然见到了齐聚屋外的张氏子弟及其亲眷。
“参见陛下……”
眼见皇帝到来,上百人纷纷行礼,刘继隆却直接走入卧房之中,见到了气若悬丝的张议潮。
张淮深、张淮澄及张议潮诸子都在此处等候,他们见到刘继隆后便连忙行礼。
刘继隆看着他们,尽管尽力维持沉稳,语气却还是有些着急道:“御医呢?”
“此为体衰,御医难治,臣便让他们退下了。”
张淮深站了出来,表情有些紧绷,显然在强行忍耐。
刘继隆听后也知道无力回天,只能走到张议潮床前,坐在了那把椅子上。
他伸出手去握住张议潮的手,却见张议潮整个人汗水如粘稠的浆水般涌出,整个人仿佛被汗水浸泡。
“河西……某来了!”
他未曾称呼张议潮为敦煌王,而是唤他作河西。
在听到呼唤后,张议潮的眼皮微动,随后艰难睁开,目光与刘继隆对视。
刘继隆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张议潮则是恍惚道:“陛下……”
“是某!某在这里!”
刘继隆前倾身子,似乎想让他看得更清楚。
在他的努力下,张议潮看清了他,微微点了点头,语气断断续续道:
“某做了个梦……某梦见阿兄与二郎病死洛阳,某……某入洛阳后被懿宗闲置,凉州为嗢末所占……”
“贼兵攻入洛阳、某家几位郎君逃向河西,乱了河西……”
他说到此处,眼睛尽力看向刘继隆身后,在看到张淮深的身影后,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