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领取这点遣散的兵卒们,纷纷口闭上了嘴。
时薄率部投降,部眾被遣散,大军开始继续休整,准备翌日开拔南下泗州。
当大军抵达虹县时,便已经有谍子將汉军的情况快马传递给了正在江都天酒地的康承训。
“二十万大军”
“不是,阵上所见起码五六万大军,另外还有十余万民夫,队伍拉长三十余里,肯定不少於二十万人。”
江都城內,坐在扬州都督府中堂主位的康承训在听到朝廷调集的兵马和徵召的民夫情况后,他立马就感到了不妙。
“快,去召集眾人前来正堂议事!”
“是!”
书吏急匆匆退下,康承训也连忙起身走向正堂,隨后在正堂的屏风背后思索。
他向刘继隆討要粮食,本就是因为淮南大旱缺粮所致。
如今淮南百万百姓无粮可食,只能以野草、树皮为食。
原本產粮的江南,则是因为高驛与宋威、董昌等人的战事而粮价高涨。
现在他能依靠的,也只有长江上游的江陵、巴蜀之地了。
不过他只是想要粮食,至於是否投降刘继隆,他並未想好。
如今来看,不管他想没想好,刘继隆都准备挥师南下,將他所占据的淮南给收入魔下。
在他这么想的同时,屏风背后也响起了脚步声,江都城內的官员先后抵达,
眼看眾人到的差不多了,康承训这才走出屏风。
“节帅!”
眾人面对康承训躬身作揖,这种滋味让康承训心头舒爽,但又害怕失去这种权力。
怀揣著不知怎么形容的心情,康承训示意眾人坐下,隨后才与眾人说道:
“北边有消息传来,朱全忠、曾元裕、时薄三人先后归降朝廷,眼下王式正在领军约五万南下,或者更多。”
“以谍子阵上所见,起码有二十万军民,最少五万大军,多则十万。”
康承训目光扫视眾人,继续平静开口道:“他们此次是冲某来的。”
眾人闻言,这才脸色微变,只因为淮南兵马不过三万,且其中还有近万掌握在李罕之手中,而李罕之此时占据滁州,颇有种听调不听宣的姿態。
也就是说,康承训拥有的兵马也不过两万,若是还要守城的话,能拿出的兵马不过万余。
以万余击数万乃至十万,这怎么听都不是他们能打出的战果,更何况他们面对的人还是王式。
当初若非先帝將王式调往关西,以王式的手段,解决尚在苗头的王仙芝、庞勛之乱,必然费不了多少功夫。
如今王式前来,兵力还是他们的数倍,粮草也远比他们充足。
这仗別说他们,便是康承训都不知道怎么打。
更何况自古而今,但凡朝廷占据关中巴蜀及河东河北之地,那基本都將开始鯨吞天下。
如今天下作一石,刘继隆独占五斗,高占三斗,而淮南及江东两浙仅占二斗。
如此情况,別说刘继隆已经討平了河北和齐鲁,就是他没有討平之前,康承训也没想过和刘继隆为敌。
因此他现在召集眾人前来,主要就是询问眾人態度,继而决定是否投降刘继隆。
“若是王式真以五万大军南下,我军或许应该投降.
“朝廷从未將节帅打作叛军,既是如此,节帅自然是朝廷臣子,我等亦是。”
“不知刘继隆愿意以何等条件使我军投降”
对於投降,淮南眾將並没有河朔诸镇及时薄他们那么纠结,这主要归结於淮南的牙兵早就死在陇西和陇东,以及后来的追剿黄巢的战场中了。
如今淮南的兵马,只有不足两万属於老卒,其中近万都是操训不足两年的新卒。
两万老卒中,李罕之所部就占据了近半,因此他们也不担心投降会导致兵卒对他们下手。
淮南的武夫风气虽然也十分跋扈,但还没有像河朔、徐泗那种动輒杀节度使、驱逐观察使的程度。
只要遣散兵卒后,朝廷对淮南地区进行均田,那兵卒也不会有太多怨言。
“此事,老夫会手书询问王小年的。”
康承训比王式年长,二人虽然没有太多交集,但毕竟都曾是唐臣。
只要他表露投降的態度,王式不至於针对他。
这般想著,他目光继续打量眾人,確认没有人生出不满的情绪后,这才表態起身。
“既是如此,便都散去吧。”
“末將告退.“
诸將告退,康承训当即便手书派人送往北边的泗州,准备向王式表明態度。
两日后,隨著汉军进驻泗州盱眙县,康承训所派使者也携带著他的手书来到了盱眙。
王式將书信內容看过后,这才传递给眾人翻看,同时说道:
“康敬辞此人,老夫十分了解。”
“其子嗣没有出眾者,他虽贪恋权势富贵,却知道审时度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