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粮不足,这对于已经习惯劫掠的黄巢来说,他自然不可能裁军缩编,所以只有以战养战。
面对他的询问,尚让不假思索的开口道:“自然是北边的刘瞻。”
“为何?”黄巢不解,尚让则是解释道:
“西边的高骈素有威名,且岭南气候湿热,地广人稀,即便占据,还需要防备南蛮入寇和高骈的反击。”
“东边的两浙倒是富庶,但正因为富庶,朝廷才不会让给我们。”
“如今康承训集结四万兵马于洪州,若是我军继续向东攻去,朝廷必然还会加派兵马,届时还未攻入江南,我军粮草便已经耗尽。”
“相比之下,北边的刘瞻虽然也不好对付,可刘瞻此前能击败我军和王使君,全靠麾下沙陀精骑。”
“如今沙陀精骑被调往代北,而刘瞻手中不过两万兵马。”
“只要我军迅速击败刘瞻,届时将山南东道尽数拿下,还能趁势威胁东都那位至尊,以水师切断长江,使康承训孤立无援,再出兵夹击灭亡康承训。”
“届时天下多分,您占据大半天下,何愁大事不兴?”
尚让的话让黄巢十分心动,但他还是踌躇道:“话虽如此,可若是刘继隆出蓝田关,吾又该如何?”
“刘继隆兵马十数万,亦尚未与朝廷撕破面皮,尚未逐鹿中原。”
“吾麾下兵马虽有七万,可若北上与朝廷争斗,必然死伤不少,届时何以与刘继隆争斗?”
当着尚让的面,黄巢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毕竟尚让又不是他扯刘继隆大旗招降的。
对此,尚让自己也是心知肚明,为了给黄巢信心,他也不免说道:
“虽说诸镇败于汉军,但此因果,皆乃北司掣肘所致。”
“我军无人掣肘,麾下皆是勇猛将才,若是您不放心,可等刘继隆主动出兵后,再率兵马北上。”
“不过那时,您恐怕只能落后他人一步了。”
“以某所见,刘继隆强于韬略而短于决断,若是其占据长安后席卷天下,何愁天下不安定?”
“若是您有十余万大军,您会像他那般犹犹豫豫吗?”
尚让又是刺激,又是鼓励,黄巢闻言也不免添了几分自信。
“吾自然不可能犹豫,然刘继隆确实不好对付,若是能趁其争斗他处时出兵,则中原可定。”
在黄巢和尚让看来,只要占据中原,四方弱小的势力自然纳头就拜,而自己也可以趁机借助这些小势力的力量来集中对付刘继隆。
他们想的没有问题,至少快速平定天下的人,基本都在用这招。
不过这招的后遗症很大,那就是无法在征战中解决许多问题,而将问题拖到了建国后。
有些问题在战争中容易解决,在太平中就不易解决了。
黄巢他们显然没有想到这点,故此在他们看来,只要能打下天下就足够了,其它的以后再说。
“既然如此,那是否暂缓南边的攻势,先将兵马北调,集中力量拿下河淮与山南东道再说?”
尚让小心询问,黄巢听后颔首:“留黄揆与曹师雄、柳彦璋三人及一万兵马在岭东驻扎,另募兵两万,绝不可让高骈得逞岭南。”
“是!”尚让闻言恭敬退下,而黄巢也重新转身看向了城外,远眺天平忠义军和忠孝军操训,自信满满、势在必得。
相比较他,此时身在蜀州的高骈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随着天气变得炎热,高骈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因为他清楚北人难以适应三川气候,故此在六月十四日,他率军四万渡长江强攻西川而去。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三川唐军虽然登陆北岸,但西川巡哨的塘兵也很快发现了他们。
张武得知高骈再次突袭西川后,当即集结三万西川兵马南下布防。
他在温江与双流两县之间驻兵设营,掘壕三重。
高骈得知消息,当即领兵往此地赶来,试图吃下张武这三万人。
十五日,两军交锋于龙池寺北侧荒地,两军对峙时,正值西川正午酷热间。
哪怕这些兵卒都是三川百姓招募而来,但面对这样的酷热,铁胄之下也不免汗如雨下。
大半年时间过去,西川汉军的变化令高骈眉头紧皱。
对于操训一年半的西川军而言,此时的他们更加从容,但凡执旗挥舞令旗,汉军兵卒便自然而然的根据旗鼓号令开始变化阵型。
单论变阵速度,汉军比唐军更快,甚至已经达到了陇右老卒的程度。
空气中的湿热使得不少兵卒口干舌燥,鼻尖是沉闷的草木味道。
“进!!”
当令旗挥舞而下,唐军率先发起进攻,而汉军则是阵脚不动。
两军一如既往的在逼近一百步距离时以弩具对敌,再进四十步则放弓箭。
箭如飞蝗般撞来,但唐军的素质显然不如汉军,所持之弓也不过七斗,根本无法射穿甲胄。
相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