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立马赶了上来,一名长相市侩的行商上前对何全皞作揖道:“何节帅。”
“这些口马都卖给你了,你做个价,莫要让某麾下弟兄吃了亏!”
何全皞明目张胆的说着,而这行商也不觉得奇怪,而是扫视了眼不远处被俘虏的数千青壮。
“每人作价二贯,节帅以为如何?”
一个青壮的男子不过二贯钱,如此价格却已经算是如今河南道口马行市中的高价了,可见乱世下人命如何低贱。
“好!”
何全皞不假思索的应下,而他身后的那些魏博官兵们则纷纷露出贪婪的目光。
何全皞下令扎营于不远处的干净原野上,而行商与军中的料粮、参军等官员则是开始清点起了人口。
小半个时辰后,牙帐搭建起来,行商与料粮官员也走来了牙帐。
“节帅,点齐清楚了,六千九百五十七只,王行商作价一万四千贯尽数买走。”
料粮官的话音落下,帐内的何全皞便点头道:“就按照这个价格,你把钱留下,人带走吧。”
“谢节帅!”王行商笑呵呵的作揖感谢,随后派人带来了一箱子的黄金。
铜钱沉重,一贯便重六七斤,根本不好携带贸易。
相比较铜钱,一斤便抵一百多贯的黄金更适用于这种大宗贸易。
随着一箱黄金被放在了牙帐内,何全皞也没有久留王行商,而是在其带来黄金后,便派人护送他们前去南边的楚丘去了。
与此同时,何全皞对身边的几名都将吩咐道:“每人分十斤,带回去给弟兄们分一份。”
他话音落下,几名都将四目相对,随后分别上前领走了十斤黄金。
八名都将领完后,箱子内最少还有三十几斤黄金,但看何全皞的架势,显然是不准备给他们了。
众人脸上笑呵呵的抱着黄金离去,可心底却将何全皞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们各自回到帐内,却根本不敢像何全皞那般给自己留下黄金,而是叫来了列校,试图将黄金尽数分发下去。
饶是如此,牙兵们到手的黄金却依旧不足一贯,营中骂声不断。
“直娘贼的,今日宰杀俘虏那么多口马,却只有半贯钱?”
“一人分一个口马都能卖一贯八,多出的钱呢?”
“狗鼠的家伙……”
“就这么点东西,明日且瞧着谁还听他军令!”
几名牙兵看着手中那小拇指盖大小的黄金,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戾气。
前来分发的列校闻言,避免惹火烧身,连忙撇清关系。
“这黄金某可是全都送来了,弟兄们若是不信,大可往我帐内搜索,若是能搜出刚被切下来的黄金,某愿意摘下脑袋给诸位。”
列校的话,让四周的队长等面面相觑,却又压下脾气道:
“叵耐的杀才,定是那何全皞克扣了钱财!”
“十几年不发威,莫不是以为某等都是草捏的?”
“他这些日子鞭挞不少弟兄,众人都忌恨他,若是动手宰了他,又有几人愿意为他说情?”
“话不可这么说,如今我等远在曹州,家人还在魏博,不若等回了魏博,护下家人后再动手如何?”
他们明目张胆的在帐内讨论着如何处置何全皞,列校权当听不见,而这些个军头却你一言我一语的定下了何全皞生死。
不多时,他们收下了黄金,并将黄金换成铜钱来分发队内的兵卒。
兵卒们与队头们一样,十分不满此役收获,但经过队头解释,也都将怨气投向了何全皞身上。
兴许是心里怀着怨气,那些得钱太少的巡哨兵卒也只是草草巡哨,根本不如往日尽力。
只是白日刚打过胜仗,在他们看来,贼寇必定躲在济阴城内苟延残喘,舔舐伤口,根本不敢在这个时候来触怒他们。
可惜他们想错了,因为黄巢不仅准备触怒他们,还准备彻底击溃他们。
天色渐渐变黑,夜幕下的魏博营盘与行商的营盘好似两盏油灯,指引着正确的方向。
距离营盘外的原野荒草丛中,十余名塘兵偷窥了半个时辰,直到摸清魏博的塘骑、塘兵巡哨范围和频率后,他们才潜伏在夜幕下偷偷离去。
一个时辰后,这十余名塘兵走出了二十里的范围,直奔魏博营盘西北方向而去。
又走了半个时辰后,远方出现了一片湖泽与芦苇丛,但当他们十余人到来后,这些芦苇丛中立马站起了无数道身影。
“跟我来!”
夜幕下亮起了火光,有人点燃了火把,但只此一支。
他们在这群人带路下,很快来到了黄巢、黄揆、黄邺三人面前。
“节帅,摸清楚了,官兵放哨十五里,每一刻钟变化一次。”
“十五里?”
火光下,朱温那张脸显得极为坚毅,而他面前的黄邺几人听后,则是将目光都投向了黄巢。
感受到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