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会意,何晏低声道:
“下官告退。”
话落,便拉着秦朗匆匆退下。
“哎!别走啊!”
刘禅朝他们背影喊道,
“这局还未分出胜负呢!”
话音未落,却见李翊眉头锁得更紧,连忙噤声,小心翼翼问道:
“相父有何吩咐?”
李翊撩起紫袍下摆,坐在梅树下的石墩上。
那石墩积雪未扫,寒意透过锦袍刺入肌骨,他却浑然不觉,只沉声道:
“河南民变之事,太子可曾听闻?”
刘禅眨了眨眼:
“孩儿略有耳闻。”
“既已知晓,为何不谋解决之策?”
李翊声音陡然提高,惊起飞檐上几只麻雀。
刘禅被这突如其来的责问弄得一怔,疑惑道:
“此事……此事难道不该由内阁统筹,再交由地方刺史处置么?”
“况且河南叛乱规模甚小,于国无碍,相父为何……“
“糊涂!”
李翊拍案而起,石墩上积雪震落。
“汝为储君,纵是芝麻小事,亦当在陛下面前显忧民之心!”
“更应该主动请缨,参与平叛赈灾事宜!”
“而你呢!”
“充耳不闻,全权不理,难道河南的百姓便不是你的子民了吗!”
刘禅被这气势所慑,低头嗫嚅:
“儿臣知错了……”
“知错?”
李翊冷笑一声,有些心累地批评他道:
“你每回皆言知错,可曾有一次长记性?”
“如今你的王弟梁王刘理已先一步平定叛乱,还专门去颍川抚慰了当地百姓。”
“陛下对此龙颜大悦!”
“以至于不仅下诏表扬了梁王,还批评了不作为的鲁王。”
刘禅闻言抬头,眼中竟有几分欣喜,他说道:
“三弟速平叛乱,使百姓免遭涂炭,此岂非好事乎?”
“孩儿以为此事当贺,不当忧。”
李翊闻言,胸中一阵气闷。
暗叹这太子心性纯良,若在寻常人家自是美德。
可在这帝王家……
他强压怒火,沉声道:
“你现在即刻去见陛下,请旨赴河南巡县,安抚当地百姓。”
“这……”
刘禅面露难色,“河南之乱本就不大,相父是否有些小题大做了?”
“住口!”
李翊厉声打断,“纵是芥藓之疾,汝亦当亲往!”
“储君者,当与百姓同甘共苦!”
“我大汉以仁孝立国,陛下更是爱民如子。”
“汝若不去,将来何以承继大统?”
太子缺乏政治敏感性和主动性,不如梁王刘理果断有为。
李翊适才留在宫里不走,就是想看看刘备对刘禅有别的安排没有。
其实刘备完全可以安排太子去河南巡县,抚慰人心,彰显皇室对当地人的恩宠。
但刘备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有意为之,竟在对鲁王、梁王安排过后。
对刘禅只字不提。
这让政治嗅觉极为敏锐的李翊感到有些不安,故马上来到东宫去找刘禅。
李翊这一番话,说得刘禅面红耳赤。
苑中一时寂静,唯闻梅枝积雪坠地之声。
良久,刘禅才低声道:
“相父教训的是……儿这就去面见父皇。”
“……善,这就对了。”
李翊神色稍霁,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
“此乃河南郡县详情及应对之策,汝需熟记。”
“面圣时当主动请缨,言辞恳切。”
刘禅双手接过,只觉重若千钧。
展开略观,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各郡户口、田亩、赋税详情。
甚至还标注了可能受灾的里坊。
他抬头望向李翊,只见这位严师鬓角已添几丝霜白。
眼中严厉之下,竟藏着一丝他读不懂的忧虑。
“相父……”
刘禅忽然问道,“是否……儿让您失望了?”
李翊身形微震,沉默片刻方道:
“太子仁厚,本是社稷之福。然……唉!”
他望向宫墙外的天空,“这世道,有时仁厚反成负累。”
一阵寒风卷过,梅香混着雪气扑面而来。
李翊整了整衣冠:“老臣告退。”
“太子切记,申时陛下会在清凉殿批阅奏章,莫失良机。”
转身欲走时,又忍不住回首,多叮嘱了两句。
“……对了,你父皇喜欢吃清炖羊肉。”
“你去见他时,记得带一锅去。”
“你父皇这段时日为着伐吴之事相当劳累,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