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顿起。
“陛下!伐吴之事还请三思啊!”
羊衜以额触地,磕头如捣。
“兵戈一起,苍生受累,我大汉乃是新朝,不宜大动干戈啊!”
“陛下!”
刘琰涕泪纵横,“河南之民方经屠戮,民生未复,兼之北方报旱,百姓苦不堪言。”
“若又起兵事,只恐连累天下苍生又致水火。”
一时间,殿内哭声四起,众臣摆出一副为国为民、大义凛然的模样。
刘备静观片刻,微微一笑,竟起身走出殿门。
在院中石墩上随意坐下,对众人道:
“诸卿且来,此处凉爽。”
众臣面面相觑,只得拭泪跟出,跪坐在刘备周围。
“诸卿与朕相识多少年了?”
刘备忽然问道,语气轻松如老友闲谈。
众人一怔,或有人答道:
“臣……臣自建安初年追随陛下,已二十有三载矣。”
“二十三年呐……”
刘备仰首望天,似在追忆。
“朕从一个卖履舍郎,到今日万民之主。”
“便是当年起兵时,又何曾想过能有今日?”
众人默然。
刘备目光扫过一张张面孔。
“这些年,我们一起走过的难关还少吗?什么困苦没有挺过去?”
他屈指数来:
“朕在高唐县,几死于盗贼之手。”
“在郯县,险些被曹军生擒。”
“打袁术、灭袁绍,与曹孟德中原逐鹿,大小数十战。”
“那时是何等艰难,诸卿可曾畏缩?”
刘琰等人低头不语。
“如今孙吴偏安一隅,天下一统在即,诸卿怎反倒畏难不前了?”
刘备语气转沉,“朕已年近六旬,不知还能有几载春秋。”
“诸卿难道……就不能再为朕最后拼这一回么?”
说到此处,刘备声音微颤,眼中竟泛起泪光。
这泪半是真性情,半是帝王心术。
羊衜最先触动,伏地泣道:
“陛下……臣糊涂啊!”
刘琰亦泪流满面:
“臣等鼠目寸光,险些误了陛下大业!”
其余大臣也都对视一眼,旋即纷纷哭倒在刘备跟前认错。
一时间,众臣纷纷叩首,自责不已。
他们当中有的是真心被刘备说动,有的则是已经敏锐意识到。
刘备这个态度显然是已经下定决心,不可能再更改了。
他们了解这位老皇帝的脾气了。
人家都摆出魅魔姿态,打感情牌了。
众人怎么着也都给他哭一个。
不然在职场干了这么多年,不是白干了么?
刘备拭去眼角泪水,亲手扶起羊衜等大臣。
“诸卿忠心,朕岂不知?”
“只是昨晚高祖皇帝向朕托梦,希望朕能够早日伐吴。”
“朕岂敢违背祖宗意愿?”
众人闻得此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面面相觑。
“臣等愿为陛下效死力!”
刘备见此,欣慰点头、
“有诸卿相助,何愁大业不成?”
随即话锋一转,“伐吴在即,朝中事务繁杂,还需诸卿多多费心。”
众人再拜而退。
待他们走远,刘备面上感伤之色渐褪,恢复帝王威严。
……
夕阳西下,李翊的马车缓缓停在相府门前。
管家早已恭候多时,见主人归来,忙上前搀扶。
“夫人何在?”
李翊整了整朝服,随口问道。
管家躬身答道:
“回相爷,夫人在东阁已有多时,吩咐不许打扰。”
李翊眉头微挑。
袁莹那妮子几乎每日在他下朝归府之时,必亲至门前相迎。
今日这般反常,倒教人生奇。
“备茶。”
李翊吩咐一声,便向东阁行去。
穿过几重院落,来至东阁门前。
李翊摆手示意侍婢噤声,轻轻推门而入。
阁内熏香袅袅,袁莹背对门口跪坐案前,正全神贯注地翻阅一堆烫金拜帖。
竟未察觉有人进来。
李翊悄步上前,忽从后环住夫人纤腰。
“啊呀!”
袁莹惊得险些打翻茶盏,回首见是夫君,顿时粉面含嗔。
“你这人!吓煞妾身了!”
李翊轻笑,顺势在她身旁坐下,柔声问道:
“夫人看什么东西这般入神?连为夫归来都不知晓。”
袁莹娇嗔地瞪他一眼,随即又软软倚入丈夫怀中,举起手中拜帖晃了晃。
“夫君且看,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