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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如此,某当拼死追杀,岂容他跃马渡河!“
周泰默然,良久才道:
“天意如此,奈何?奈何!”
张辽深吸一口气,随即振袖而起,肃然道:
“罢了!此战大破吴军,斩将夺旗,已足扬威。”
“传令三军,烹羊宰牛,犒赏将士!”
众将齐声应诺,合肥城内欢呼震天。
酒肉飘香,庆功之声彻夜不绝。
有人欢喜,有人愁。
汉军正在为此次大胜而庆功时,孙权这边可就惨了。
长江之上,吴军战船缓缓东行。
夜色沉沉,江风呜咽,如泣如诉。
孙权立于船头,紫髯微颤,目光黯淡。
他回首北望,逍遥津早已隐没在黑暗之中。
唯有江水滔滔,似在诉说今日之败。
忽闻岸上马蹄声急,一队残兵踉跄奔来。
为首之人浑身浴血,甲胄残破,正是凌统。
“公绩?!”
孙权大惊,随即大喜,急令左右,“速速接应!”
凌统被搀扶上船,却面无喜色,只踉跄跪倒,嘶声道:
“大王……末将无能,未能护得父亲周全。”
“……三百亲兵,无一人生还……”
言未毕,一口鲜血喷出,溅湿甲板。
孙权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他,痛声道:
“公绩!汝父忠烈,死得其所!”
“汝今归来,乃天佑江东!”
凌统双目赤红,泪如雨下:
“父亲临死犹呼‘护主’,统却……却未能救他……”
“被甘宁狗贼杀害!”
孙权见他悲痛欲绝,心如刀绞,竟以衣袖亲自为他拭泪,温声道:
“死者已矣,生者当继其志。”
“公绩,汝在,孤何忧无人?”
凌统闻言,更是哽咽难言,只伏地叩首,血泪交加。
孙权见状,急令左右:
“速传医官!”
又亲自为凌统解下残甲,见他遍体鳞伤,血肉模糊,不禁动容,叹道:
“公绩之勇,世所罕见!”
医官匆匆赶来,以卓氏良药敷其伤口。
凌统虽痛极,却咬牙不出一声。
孙权亲自守候,直至他气息渐稳,才稍稍安心。
夜深人静,江风呜咽。
吴军战船缓缓东行,船上将士皆沉默不语。
唯有江水拍打船舷,如泣如诉。
不知是谁先低声啜泣。
随即,哀声渐起,蔓延全军。
“陈将军战死了……”
“吕范部全军覆没……”
“宋谦将军生死未卜……”
哭声渐大,在江面上回荡。
孙权立于船头,默然良久,终于长叹一声:
“此战之败,皆孤之过也。”
身旁谷利劝道:
“大王勿忧,胜败乃兵家常事。”
“他日再战,必雪此耻!”
孙权摇头,紫髯微颤,叹息:
“非为败绩,乃为将士之死伤。”
“凌操、陈武,皆我江东栋梁,今却……”
他说不下去,只闭目长叹。
江风呜咽,战船东行。
这一夜,江东哭声不绝。
经过数日的行程。
吴军战船缓缓驶入秣陵码头,船板一落,伤兵残卒踉跄登岸。
他们的甲胄残破,战袍染血,眼中犹带惊惶之色。
岸上迎接的百姓见状,无不骇然,纷纷围上前来。
搀扶伤者,询问战况。
“阿兄!阿兄何在?”
一少年拉住一名断臂士卒,急切问道。
那士卒面色灰败,摇了摇头,低声道:
“汝兄……已战死逍遥津矣。”
少年闻言,如遭雷击,踉跄后退数步,跪地嚎啕大哭:
“兄啊——!”
哭声如瘟疫般蔓延,码头上顿时哀声四起。
有老妪抚着儿子染血的战袍痛哭流涕,有妇人抱着夫君的骨灰坛子几欲昏厥。
更有孩童茫然四顾,不知父亲为何迟迟不归。
“那张辽当真如此可怕?”一名财主颤声问道。
“可怕?”
一名老兵冷笑,眼中犹带惧色。
“张辽率八百骑冲阵,如入无人之境!”
“陈武将军战死,凌操将军阵亡。”
“若非凌统少将军拼死断后,只怕……只怕吴王都难逃一劫!”
众人闻言,无不色变。
自此,张辽之名,威震江东。
夜深人静,秣陵城东一处民宅内,婴孩啼哭声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