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州,苍梧郡。
暑气蒸腾,刺史府后园内。
芭蕉叶阔,遮天蔽日。
诸葛亮轻摇羽扇,斜倚竹榻,案前酒瓮已空了三坛。
他自到交州三月以来,日日与吴巨、区景二人饮酒作乐。
一开始区景还担心诸葛亮是扮猪吃老虎。
可时间一长,也逐渐对他放松警惕。
私下里尝言:
“初时以为诸葛孔明号卧龙,今观之,不过一介白面书生耳。”
“终日醉卧,何足为虑也?”
遂不以为备。
这日,七月初七。
诸葛亮忽下帖邀宴,言得楚中新酿,请二人共赏。
吴巨大笑:
“这酸儒,竟还藏了好酒!”
遂与区景披甲赴宴,带了亲兵二百人,列于府外。
入得厅中,却见诸葛亮端坐主位,羽扇纶巾,神色肃然。
案上无酒,唯有一卷黄绢诏书。
“二位将军。”
诸葛亮忽起身,声音清冷如霜,“可识得此物?”
吴巨尚未反应,区景已变色——那分明是天子诏令!
诸葛亮陡然振袖,高声宣读:
“查苍梧太守吴巨、都尉区景,私截贡赋,虐杀流民。”
“勾结山越,意图不轨”
“今证据确凿,着交州刺史诸葛亮,即刻拿下问罪!”
“你——”
二人闻言,无不骇然。
原来这短短三月时间,诸葛亮一直在私下里查他二人的罪状。
不过,交州远离中原。
纵然你得了证据,又能怎样?
吴巨立时暴起,案几翻倒,正欲上前擒拿诸葛亮。
却见屏风后寒光一闪,廖化、刘磐各执利刃冲出!
区景拔剑欲挡,却被刘磐一刀斩断手腕,血溅画屏。
吴巨嘶声怒吼:
“诸葛村夫!我亲兵就在府外,尔敢——”
话音未落,廖化长剑已贯其胸。
“吴兄!”
区景大吼,强忍着断手之痛。
“诸葛先生……诸葛使君……饶了我!”
“我什么都听你的,杀了我,我的士兵是不会放过你的……”
谁料诸葛亮只是淡淡地一挥手,一柄利刃便贯穿了区景的后背。
苍梧郡的一二把手,便在诸葛亮的雷厉风行之下,顷刻间丧命。
为此鸿门宴,他足足准备了三个月!
然而,二人的死,并不意味着诸葛亮便胜利了。
此刻,他想起了李翊时常挂在嘴边说的一句话——
“只有掌握了军队,才能掌握政府。”
诸葛亮想要完全控制住苍梧郡,必须得拿到苍梧的军权。
苍梧城头,暮色沉沉。
诸葛亮立于女墙之上,羽扇轻摇,身后两名甲士高擎长竿。
竿上悬着两颗血淋淋的首级——
吴巨怒目圆睁,区景面容扭曲。
鲜血仍自颈间断口滴落,砸在青砖上,发出“嗒、嗒”的闷响。
城下数千苍梧守军骚动不安。
刀戟碰撞声、甲叶摩擦声、惊怒低语声混作一片。
有人厉声喝问:
“诸葛村夫!尔……尔敢杀我们将军?!”
诸葛亮神色不变,只是缓缓展开手中诏书,声音清朗,穿透暮色:
“苍梧将士听令!”
他声调不高,却字字如铁,竟将嘈杂声压了下去。
“吴巨、区景,身为汉臣,却行悖逆之事!”
“私截朝廷贡赋,中饱私囊,其罪一也!”
“虐杀流民,以首级冒功,其罪二也!”
“专政一方,意图割据自立,裂我大汉疆土,其罪三也!”
“有此三罪,朝廷命亮将之就地正法!”
话落,城下顿时一片哗然。
诸葛亮猛然合上书信,朝城下守军呼喊:
“尔等欲与反贼同流合污乎!”
守军中一阵骚动,有零星的几个人人开始放下兵器了。
他们到底是普通民众,没有太高的政治觉悟。
被诸葛亮轻轻一吓,便害怕了,怕自己也被打成反贼一党。
却未意识到,此刻的他们仍然具备夺回苍梧实权的实力。
正如文和乱武之前,西凉军也意识不到他们当时已经具备控制朝廷、颠覆天下的实力一样。
边远出身的武人大多如此,目光短浅,觉悟不高。
一听到“朝廷”二字,“逆贼”二字,便往往吓得缩手如龟了。
可与西凉军不同的是,苍梧守军要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大汉。
刘备只是不愿意花费太多精力来开发交州而已。
但这并不意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