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恭喜李治同学作文得奖,作文的题目(1 / 6)

清晨。

卯时的更鼓刚过,纸坊的梆子声便撕裂了晨雾。

刘禅挣扎着从草铺上爬起来,浑身骨头像是被石碾碾过一般。

昨日鞭伤结了薄痂,稍一动作就扯得生疼。

“接着。”

李治扔来一根麻绳,“把裤管扎紧,免得沾上碱水。”

刘禅笨拙地系着绳结,手指上的血泡已经磨破,渗出淡黄的脓水。

他偷眼去看李治,发现表兄正用牙齿撕下衣袖的布条,熟练地缠在掌心的裂口上。

蒸料房的白雾里,监工提着皮鞭来回巡视。

刘禅刚抱起一筐楮皮,突然腿一软,整筐原料撒了满地。

“小贼安敢惫懒!”

监工的鞭子带着风声抽来。

刘禅本能地抬手格挡,鞭梢在腕骨上抽出一道血痕。

第二鞭正要落下,忽然被一只粗粝的大手攥住。

“赵监工,消消气。”

一个满脸风霜的老匠人挡在刘禅身前。

“新来的娃娃没力气,老汉替他搬便是。”

监工眯起三角眼,“王三,你倒是会做人情?”

“您说笑了。”

被称作王三的老匠人赔着笑,从怀里摸出个粗布包。

“自家酿的黍酒,给您润润喉。”

鞭子终于垂了下来。

监工掂了掂酒囊,冲着刘禅啐道:

“今日权且看在老王的面子上,饶你一回!”

待监工走远,刘禅长舒一口气,连连谢过这位王翁。

然后忽又鬼使神差地问起:

“王老丈,您觉得东宫太子与这监工比,相差几何?”

王翁抚须笑道:

“这正如以萤虫比皓月,以烂泥比青云。”

“云泥之分,差之甚远呐。”

“不过一个名分,待遇竟悬殊至此……”

刘禅苦笑着摇头,“依老丈看,权力到底是什么?为何一个监工都会让人感觉喘不过气来?”

王翁乃道:

“权者,行处皆可支销,片言俱堪揣摩。”

“谄谀之徒,如影随形。”

权力,就是走到哪里,都会有人为你报账。

权力,就是你随口说的一句话,都会被人揣摩,阿谀奉承。

“……这便是父皇、相父所为之事乎?”

刘禅心头嘀咕。

他总是自然而然地享受父亲、相父带给他的一切。

时至今日他才明白,原来自己的权力来自他的父亲,来自他父亲与相父一同建立的汉朝江山。

“老丈金石之言,禅铭记于心。”

“倘将来得脱此难,定不忘老丈今日相助之情。”

王翁乃笑道:

“娃儿,你身不满七尺,又无倚仗,与我等一同在坊里做工。”

“何谈将来如何?”

“你许给老朽的东西一文不值。”

我……

刘禅一时语塞,暗想即便自己透露身份估计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王翁不再理会刘禅,转而对李治说道:

“公子,借一步说话。”

“王翁有何指教?”

李治抖了抖青衫上的纸屑,随他走进了一处角落。

王翁忽然停步,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

李治瞳孔骤缩——那令牌上赫然刻着“首相府”三个篆字。

“拜见公子,小人便是相爷吩咐在此照看两位公子的暗哨。”

“难怪……”

李治并未对王翁的身份感到有多惊讶,只是淡淡地说道:

“难怪这段时日,多赖老翁照顾。”

“否则以我孩童之躯,岂堪监工折磨。”

王翁说道:

“相爷做事滴水不漏,纸坊里早就打点好了。”

“不少监工、管事都是相爷安排的人,不会让公子有事的。”

“父亲向来如此……”

李治背着手,语气十分平静。

“既隐瞒至今,为何此刻却又亮明身份?”

“相爷将公子安排在纸坊做工,本为磨炼公子心性。”

“小人既是奉命照看公子,也是奉命考察公子。”

“数月来,公子已经脱胎换骨,不同于往昔。”

“小人将此事如实汇报给相爷后,相爷便命小人将公子带回相府去。”

“何时启程?”

李治拂去肩头竹叶,面色波澜不惊。

“车马已备在西门,公子出去自会有人接应。”

暮色四合时,青帷马车碾过朱雀大街的积水,停在首相府门前。

李治掀帘下车,他整了整蓑衣,忽见中门洞开。

数名执戟侍卫齐刷刷跪倒:

“恭迎公子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