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梅不躲不避,那枕正正落在她身上,发出小小的闷响,幸得那是决明子的,并不怎么痛。
寻梅神色如常,想是他闹了蛮久,已经习惯了。
反而替他说话:“这两日约莫是受了不少罪,除了主子谁近身便跟谁急。”
“怎么偏要曼青?”阿雁奇道,难道真是儿媳妇身上的母性光辉太耀眼?
正说着曼青进来了:“母亲。”
阿雁颌首,目光却看向那小孩。
小孩本发着蛮,见曼青进来,便停了动作,眼巴巴望着她。
像只可怜的小狗。
这一幕看得阿雁啧啧称奇。
“莫急,我只是去给你寻两套衣裳,你那个不能穿了。”曼青过去拍了拍小孩的背,又问过公爹和婆母安。
小孩只定定望着她,也不说话。
曼青心软,哪受得住他这么看着,越发心疼,哄道:“乖乖,刚退热不得受凉的,回被窝里去,再睡一觉可好?”
小孩面上有几分挣扎之色,却一动不动,“姨姨你别走。”
曼青道:“我不走,你换了这个寝衣再睡吧。”
那寝衣原是三房那边一个哥儿的,身量长开后留下来的,曼青看小孩的身量看着差不多便讨了来!
她将小孩拉过来,动作轻柔,替他换了,孩子有点害羞,过程中还有点扭捏。曼青笑着用被子裹住了他。
“姨姨,你就在这。”
曼青道:“好,我就在这守着,姨姨的母亲给你熬了粥,你要不要用一些。”她指了指在一旁的阿雁,还有搁在一边温着的小炉。
小孩眨巴了一下眼睛。
阿雁笑了,忍不住道:“为什么就只喜欢这位姨姨?”
“姨姨是好人。”
“哦?”
阿雁奇了:“你同他见过?”
曼青摇摇头,“委实没什么印象。”
她转向小孩:“我们在哪儿见的面,姨姨想不起来了。”
“在城门口,姨姨给我装过粥,你说我这么小,太可怜了,让派粥的大叔又多给了我一勺。”
曼青想了一会,还是没有想起来。
众人皆感意外,没想到这中间居然是一段善缘。
“姨姨是好人,阿爹说的,你不会害人。”小孩儿肯定道。
在场诸人都沉默了,这几日的事,几人都大概知道点,可想而知,他是如何担惊受怕,又如何绝望地要找爹。
好不容易逃出来,到再被人抓起来丢到柴房,甚至,寻梅带他回来时为了让他安静,也用了非常手段。
他所以地抗拒和发蛮,这一刻都有了解释。
也更惹人怜爱了。
阿雁回头,悄悄同顾柏冬咬耳朵:“是长岸给我信儿,我才想着带回来或许你有用,现下要怎么办?”
男人朝她示意了一眼,率先往外走,她朝儿媳妇打了个手势,忙小步跟上。
“怎么?”她追上男人问。
“昨日刚天黑,大殿下请了旨,满城搜人,你胆子好大,还敢将人带回来。是怎么带回来的?”
阿雁想起当时不由笑了:“这个呀,还是多得了寻梅,她想的好法子,硬是把人都糊弄过去了。大殿下当时跟他面对面,大约就没往那处想。”
接着将当时如何把晕了的小孩,乔装成驾车小哥就坐在前面瞒天过海的过程,详细同他说了。
“为了不使他突然歪下来,我们费了好多功夫。最后将他与控马的缰绑在一起,再让车夫牵着。”
她杏眸睁得圆圆的,很亮,急着寻求认可:“你就说,这样的法子你能想到不?”
不料男人面上全无半点喜色,反而皱着眉道:“他不是那样能轻易糊弄的人,你说的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现场有其他事扰了他的心神,不然绝无可能。”
阿雁有些不高兴:“你这话什么意思,就不能是我们的主意好。”
顾柏冬沉声道:“不会。我与他打过几次交道,若真如你所说,这种小把戏,根本不可能瞒过他的眼。你是不是漏了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现场还有什么其它事?”
“没有!”阿雁恼道:“你别把他那么神化,再厉害能比得过你吗,就算当时你在那,也不见得能认出来,寻梅将他伪装得可好了。”
男人嗤道:“我认不出是正常的,你在那,我的心神怎可能还跑到旁的人身上去?”
前者捶了他一拳:“什么时候了,还不正经。”
而对方却在说完那句话后,突然默了下来,一脸狐疑望着她。
阿雁被瞧得浑身不自在:“你做甚?我跟你说,这可是在儿媳妇的屋子处。”
“我知道。”男人忽道:“当年你、我是临时定的亲事,你听没听岳父提过,原打算给你定的是哪一家公子?”
“你莫要胡乱醋,我哪来的什么先定,没有的事。”
“我不是吃醋,先岳父真没跟你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