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暮苑里的人进进出出,顾柏冬下了朝哪也没去,就呆在院子里。
那孩子烧得不住呓语,正由曼青亲自照料着。
按理归暮苑使人不少,有的人可以照看着。偏偏那孩子不知怎么回事,谁也不让靠近,只要曼青近的时候,人安静些。
阿雁也自觉不是那等有耐心的人,索性退回了自己这边,交待让人请了府医便算尽了心意。
回来自己这边,到底心里有些挂着,便背着人取了系统水,让人熬了白粥送过去温着,几时醒了,可适当用点。
死人和丢了人的事,一直也没有结果,今日城外的饥民直接罢工了。
说朝廷就是骗他们去白做活,死了人没个说法,人无缘无故没了还是没个说法。
“我怕到时民情汹涌,会强闯城门口,已经派人过去看着了。倘若我出府,会留明智在府里照看着,诸事另有祖父和父亲作主,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说起这个——”阿雁好奇道:“兵符是不是还在你手上?”
“嗯。”男人看她一眼:“好奇?”
阿雁老实地点点头:“便是现在上交,我也觉得晚了。圣上是怎么能容许顾家一门二将,手握兵符在皇城里。”
“他容不了也只能容,二十年前的我们吃了教训,兵符交不交,结果都一样,反而在手里他们还投鼠忌器些。”
见自家夫人的神情仍有几分懵懂,笑道:“你以为这段时日,你这么嚣张,他们也不敢真拿你如何,是因为军功?错了,他怕我们这房在外面心野过,真闹起来豁得出去!”
“小五和宝妃娘娘在……”
“帝皇之家,最不信这个东西,又怎会觉得我们在意,小五和阿姐眼下算是平衡的一颗棋子,却不会是最终的棋子。”
阿雁暗自咂舌,觉得自己有点像是拿自个小命,在陪他玩这一场政治游戏。
但她没有喊停的权利和理由。
先太傅是她父亲,所有人推也会推着她往前走。
“我现在能做什么?”
“夫人有银,自是能做不少事。不过——”他朝她眨了下眼,眉宇间藏着点焉坏的痞味儿。
“别急,等局面坏到一定情况再说。几个皇子都成年了,迟迟不立太子,自然有人心急。他现下还用得着我,去跟各个皇子对立。
”
阿雁觉得自己真是撞邪了,居然还觉得这样子的男人,有几分可爱。
她嗔了他一眼。
男人故作严肃道:“说正事,别撒娇。”
这回后者没客气,丢过去一个巨大的白眼。
顾柏冬终是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换个话题道:“曼青近期是不是有置产的打算?”
“你这眼神够毒的,她心软,大约是看那些饥民受罪心中不忍,想将长林那一套搬到这边来。”
男人垂眸思索了一会,“京郊和城里都没地了,但是往外二十里,却有大片的空地。”
他言外之意很明显,阿雁眨眨眼:“正正合适,那的地皮,想必不贵吧。她现下拿地是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嗯。只需她去看过合适,我派个人给她跑腿。”
他说派个人,想必这人自然通晓京城地契买卖置换诸事的了。
“曼青不知道会怎生感谢你这个公爹。”
顾柏冬笑笑,“你从荔平城开始就不大置产了,怎么,银子赚够了?”
要不是他转给她的铺子仍在收益,他都怀疑是不是该要再贴补她一些了。
“赚累了。”阿雁无所谓道:“一个府里有一个人赚银出色就好了,倒也不必人人都去闯。不怕引人注意?”
她的银子已经多到成了一串数字,现在谈赚钱荡不起她的任何激情。
“说到这事,曼青要在其他房选一个或者两个不善诗书的兄弟,帮衬生意,这事我跟你说过没有?”
男人摇头。
“府里开个小学堂的事已经定下了,过两日便开课。到时看看有那合适的,带出去平日里帮衬着,府里最好还是有个男子对外。
“她是想帮一把其他几房,这是好事。他们会念她好的。”顾柏冬话又扯回到那个孩子身上:“那小孩不知道现下怎么样了?”
两口子正提着这事,映雪在门外低声禀道:“寻梅过来传话,带回的小孩府医给了药,吃过没多会发了两身大汗,现下退热了。”
“到底说病了,还是要寻医问药的,这不,用药不就有效果了么?”
阿雁搞不懂,这个朝代为什么会有,下人病了
,不能问医,这么个损人不利己的规矩。没医好人,谁服侍主子?
她最近还琢磨着,在府里设个小药堂。
再有些偏僻还空着的院子,可以暂时利用起来,养些家禽和种些时蔬。
府后面那口塘,十几年没人住,一直荒废着的,搬回来后二夫人一直还腾不出手来,二个手头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