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这,其实,也是在情理之中。”
“每年的账目实在是复杂,且不好计算。”
“出现错漏难免的。”
宋煊笑了笑:“也是,你周县丞也逃脱不了干系,毕竟这赋税可都是你负责的。”
周德绒的圆脸也是有几分苍白。
这么多年的账目经得起查吗?
经不起查的!
宋煊他两三眼就能瞧出开封县大名鼎鼎的做账大家钱甘三的账目不对,足以说明他的话是真的。
人家真的能看出账目真假来。
“我记得大宋律法当中记载,贪官污吏监守自盗,超过五贯就要流放的。”
宋煊瞥了周德绒一眼:“二位都不想被流放吧?”
周德绒、郑文焕连忙起身给宋煊躬身行礼:
“请大官人高抬贵手。”
县尉班峰努力忍住想要笑的心思。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自己在街上收个保护费还要跟巡检司的人抢地盘。
最终也挣不到几个钱。
哪像他们直接从赋税里伸手呢!
“今年夏税能不能收齐?”
宋煊把账本放在一旁:“你们二人都说一说。”
“能!”
周德绒斩钉截铁的回了一句。
不管怎么样,先把眼前这关过去。
他们屁股都不干净,这账目禁不起查的。
尤其是今日宋煊确实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郑文焕张了张嘴,也是轻声附和了一句:“可以。”
“既然你们二人做了保证,又有班县尉作保和见证人。”
班峰当即给了他们二人一个笑脸,心中止不住的得意。
原来有靠山是真的爽啊!
宋煊邀请他们坐下。
周德绒二人脸色通红,连头上的汗都不敢擦一下。
“我也不是为难你们,只是这账目差的实在太多,做假账那就是在羞辱我。”
宋煊伸手让郑文焕把账本递给自己:
“我要收齐夏税,你们也不要去逼迫小民。”
“他们都是穷鬼,穷鬼手里能有几个钱?”
“你们就是敲骨吸髓也榨不出来二两油来,反倒会搞得百姓怨声载道。”
“最后要是搞得民变,我就先宰了你们,然后我再被流放岭南。”
周德绒本来想的就是用这个法子,逼迫宋煊就范。
结果被他提前说了出来,一时间又没有主意了。
而且面对宋煊赤果果的威胁,周德绒吓得汗毛立起。
这是该大宋状元说的话吗?
“说句不客气的,本官从来就没想过要榨穷鬼的钱来补齐赋税。”
“大官人,那不从他们手里拿钱,还能从谁的手里填补亏空?”
班峰是赞同宋煊的话。
因为他接触的都是这种人,根本就没有几个钱。
搞得他有时候不得不冒险行事挣点钱。
宋煊轻微伸手示意他们脑袋上前。
“谁有钱,搞谁的钱!”
“嘶。”
县丞周德绒率先后仰,他被宋煊的话惊住了。
放眼整个开封县,那有钱的人家指定是刘家以及其余勋贵们呐。
他们那些人是咱们能得罪的起的吗?
就怕是搞到钱了,那也是没命花。
不如稳稳当当的搞些穷鬼的钱,反正他们也反抗不了。
没什么风险,还能一吃吃一辈子,长久的收入。
县尉班峰却是眼睛一亮。
他早就想要搞那些狗大户的钱,弄一次就能吃上许久。
奈何自己没有什么实力。
如今新任知县背景深厚,他要是搞那些狗大户的钱,说不准真的能成喽。
主簿郑文焕则是既激动又有些胆怯。
激动是自己也有“劫富济贫”的心思,胆怯的是人家伸出一只手就能按死自己。
风险太大了。
宋煊把他们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周县丞,你方才的那些难题我都听见了,你现在立即去户房让他们把开封县内所有有钱人家的,无论是富商还是勋贵。”
“所有欠大宋赋税的账目仔仔细细的罗列出来。”
“懂吗?”
“懂,下官这就去办。”
宋煊又拉住他的袖子:
“告诉们贪几个子好拿多了。”
周德绒连忙应声,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他走到门口,又回身道:“大官人,那这些账簿?”
“不着急,你先去整理别的,最后再核对这几本。”
周德绒明白这是自己亲手送上去的把柄,宋煊绝不会轻易交出来的。
反正他想要那些权贵所欠的账款,那就给他都罗列出来,我就不相信他真的能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