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反噬,大脑长期与命纹残留信号共振。
如今,他的命纹开始“自我书写”,就像一支没人握着的笔,仍在持续划动。
他的声音时断时续,却永远重复一句:
“我的命纹……在你背后。”
“你看不见它……”
“可它会在你睡觉的时候……跳出来。”
那声音如针刺,带着命纹自动反射的咒性波动,任何试图靠近的人都有可能被动引发幻听与语言紊乱。
—
左侧囚室的声音更为沉闷。
那是一个曾效忠教会、后来被“清洗失败”的旧骑士。
他的喉咙被灌入符铅,每说一个字,都会伴随黑色的液体从嘴角涌出,如浓墨滴在礼服上。
他无法说话,只能用手指在地面上叩击。
司命起初以为他在传递暗号,便试图用命纹低语术去译解。
结果却发现——
他在敲,一首歌。
节奏缓慢、旋律古老,几乎无人再记得:
“梦里,火还亮着……”
“可教堂,已经空了。”
那是旧纪前夜,曾被教会封禁的旋律。
—
最远处,是一名自封为“神”的女囚。
她的声音最清晰,也最不真实。
每过六个时辰,她便会高声祈祷,语调不变,节奏固定,仿佛诵读一篇永恒不死的誓言:
“我为门而生。”
“门以我为眼。”
“门不闭,我不息。”
她坐在咒印封印圈边上,却从未真正被锁入牢笼。
她没有狱号,没有命锁,甚至没有编号档案。
她就像是一道早被忘记的图腾,仍以守门者的姿态静坐,目光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
她的命纹线条诡异而稳定,仿佛被“画”出来,却始终闪烁着奇异的光。
—
司命听着,听得久了,反倒觉得安静得可怕。
这些不是人类的语言。
更像是“命纹本身的咆哮”。
他忽然有些怀念破塔街夜课教室里,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那些提问、争执、笑声、怯懦、胆大的纸翻声……
在这里——统统没有。
—
也许,这才是第十三静岛最真实的惩罚:
“不是痛苦。”
“而是让你只听得见疯癫,却再也分不出,哪一句,是人类的声音。”
那天夜里。
咒光微弱如灰烬,封闭的长廊寂静无声,像是这里从未存在过“白天”这种时间单位。
第十三静岛的时间,是静止的。
司命仍坐在石床上。
他的命纹被锁,燃星系统处于冻结,连最低等级的精神咒调都被剥离。
世界只剩冷石、低咒、金属回音,和他自己的呼吸。
可就在这一刻——
他忽然听见了风。
不是现实中的风。
而是记忆深处,那个教室里,那一盏“梦灯”前摇曳时的风声。
那风,不吹衣角。
它只吹动命运最深处,被书写者遗忘、却未真正熄灭的纸页。
眼前,一缕幽蓝色的火焰在空气中悄然浮现,像从梦中偷渡出来的一点光。
司命眼神一动,低声喃喃:
“……幻梦”
他眨了眨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在“静岛”的逻辑层还能与外界建立感应。
“你竟然……还能进来。”
那火焰没有回应,只安静地悬浮在他面前,闪烁着极其微弱的命纹波动——
不是外力唤起,而是他自己在记忆边缘偷偷留下的一点“余息”。
他终于想起来了。
那是他在破塔街最后一课结束时,偷偷藏在袍底缝线中的“未熄梦灯残芯”。一枚从未亮起,却也从未熄灭的残火。
此刻,它借着他的精神浮动,在他意识即将沉寂前,点出了一道光。
下一刻,风倒转,光晃动。
整个监室像在空气中划开一道缝隙。他看到了一幕。
—
一面墙。
一条链。
一个背对他侧坐的身影。
纤瘦,头发略卷,脊背挺直,尽管坐姿疲惫,背脊仍像一把未肯折断的弓。
司命喉头一紧,低声唤道:
“……艾莉森”
那身影未转身,未出声。
可就在那一瞬,金属链条微微一响,命纹纹线在他感知中短暂共鸣——像一滴水落在封尘的湖面,引发了一个不可忽略的方向指引。
司命心中一震,眼神刹那锐利:
“北面——地下三层。”
“梦灯信号无法完全穿透,但连接点……已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