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身上气势转眼一软,老老实实“知错了。”
萧朔摇摇头,低声道“你所言不差。”
“”云琅心说萧小王爷未免太好糊弄,伸手攀住萧朔,“跟你胡搅蛮缠呢,当真干什么”
萧朔由他握着手臂,抬起视线,落在云琅眉睫间。
云琅缓过了方才那一阵疼,胸口还起伏着。他难得这般害臊,耳廓还泛着隐约淡红,气色难得比平日里好了不少。
云琅没听见回应,看着萧朔神色与平日有异,抬手按上萧朔太阳穴,稍使了些力道,缓缓按揉“又头疼了”
“无事。”萧朔摇了下头,向后坐了坐,“你――”
云琅够得实在费力,索性拿过萧朔手臂,也有样学样环在背后,大喇喇靠了,专心致志替他揉。
萧朔气息微滞,静了片刻,抬手将人环住。
“我问了梁太医,这毛病同罂粟毒也有关。”
云琅道“这东西毒性特异,极伤人心神。拔毒后,虽然毒性除净了,但损伤仍在。”
萧朔头疼的症候是这几年添的,与所经之事、所失之人自然脱不开干系,但也只怕不尽然是心里的毛病。
云琅问过几次梁太医,还是这次阴差阳错,问出来了当年御米之事,才想起了这一层。
萧朔中毒是在宫中,拔毒也是在宫中。此事瞒得严严实实,老主簿都不知晓,梁太医听说时,险些气得吹飞了胡子。
如今萧朔用的药,大都添了宁神补益的,只要妥帖进补些时日,自然能缓解大半。
“梁太医说,若你早几年说,对症下药,早不碍事了。”
云琅特意学了按揉的手法,头一回用,力道斟酌得极谨慎“我若早知你头疼,定然不同你胡闹。”
萧朔握了他的手,低声道“多亏你胡闹。”
云琅一怔“什么”
“没事。”萧朔不欲多说,摇了下头,“只是偶尔觉得头疼,并不碍事。你方才说得不错,若我及时进来该很好。”
云琅只是没理搅三分,闻言反倒赧然,咳了一声“唬你的,这你也信”
“本就很好,风雪虽然凛冽,也能清心明目。”
萧朔道“我站在门边,你若自跳下来,便应了一个典故。”
云琅自己都没想出来这般雅意,闻言愣了下“什么典故”
云琅靠着萧朔,忍不住猜“萧门立雪雪中送炭何当共剪西窗烛,玲珑骰子安红豆”
“”萧朔看着他“守株待兔。”
云琅“”
萧小王爷这脑袋只怕还不够疼。
云琅磨着牙,看着萧朔总算不烫了的脑门,很想再给他来个更响的过过瘾。
“是拿你玩笑,寻开心。”
萧朔温声说了一句,揽在云琅背后,将他拢进胸肩裹牢“你我劫后余生,已经幸甚。我只是想,若如你说的那般,该更高兴。”
“日后我会记住。”萧朔道,“醒来第一件要紧事,便是见你。”
云琅被萧小王爷一记戳心,没能出声,面红耳赤往萧朔的寝衣布料里埋了埋。
萧朔拥着他,烛影下身形不动,气息拂在云琅颈间。
温暖轻缓,浸着融融体温,像是将周遭一切尽数隔绝干净。
云琅陷在这片与世隔绝的宁静里,微微打了个颤,想要不着痕迹沉稳掩饰过去,却已被萧朔抬手护住肩背“你睡不实,是因为没有内劲护体,还是我不曾醒”
云琅一愣,咳了一声,转了转眼睛飞快盘算“是因为――”
“那便是都有。”萧朔道,“我不曾醒,你心中不安。你没有内劲护体,便不敢睡在榻上,在梁间反倒安心些。”
云琅颇不自在,兀自嘴硬“谁说的我就爱睡梁上。你没听说过江湖上正经的武林高人,半夜还睡绳子上呢。”
“是我疏忽,差了这一句。”萧朔道,“下次我会同梁太医说,无论如何,将你我安排在一处。”
“还要什么下次一次就够了。”
云琅不以为然“咱们两个行此下策,是因为手上什么把柄也没有,虽有高位,却无实地。再来一回,你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萧朔静了片刻,抬起视线,迎上云琅目光。
“如今实地已成。”
云琅道“你拿捏稳了侍卫司,也有了正经的朝臣助力。玉英阁里的东西咱们拿了,两方博弈,中间的平衡交接处咱们占了,将来你在御前周旋,我同襄王转圜,都有倚仗。”
云琅看着萧朔,半开玩笑“萧小王爷可是被磋磨得没了这个心气,路走得越顺,胜仗打得越多,反倒心里越虚”
萧朔平静道“自然不是。”
“当真不是”云琅绕着圈看他,“叫我看看,小王爷――”
“你不必设法试探我。”萧朔握着他的手,覆上云琅掌心冷汗,“你担心我,便大大方方说出来。”
云琅一顿,肩背僵了下,没说出话。
萧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