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差临门一脚了
等人出去后,沈云意又温声细语地宽慰道:“好了,大哥,你就莫生气了,不管怎么说,宁师侄他,他终究年纪尚小,有何行差踏错,大哥只管日后好好教诲他便是了,等日子一长啊,他就会懂事了……大哥这般心胸宽广,宽宏大量,就饶了他一遭吧,深更半夜的,你就这么把他赶出去了,孩子心里该多难受啊!”
“他如果当真难受,那还好了!枉我这些年,对他赋予厚望,百般提点,连自己亲生的唯一孩儿,都许给了他,就盼着他日后能和阿绫好好的,一起接管昆仑宗……如今看来,当初莫不是我看走了眼!”虞宗主越说越气,又道,“什么孩子?!他今年都已弱冠,哪里还是孩子!再者,他不是与云弟你一般年岁?你这般通情达理,善解人意,遇事沉着冷静,进退有度,他该好好同你学学才是!”
沈云意故作惶恐,忙道:“好阿兄!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哪里比得上宁师侄一根头发了?不管怎么样,他待阿绫是极好极好的,阿绫那么好的孩子,年纪小小就那么懂事孝顺,为了治他母亲的心病,费尽心思,这些年当真是苦了他了……”话到此处,他突然瞳孔放大,做出一副说错了话的样子,赶紧擡手掩唇,低头不敢再说。
这反常的举措,恰恰就引起了虞宗主的怀疑,他蹙眉追问道:“云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沈云意紧紧抿唇,面色发白,不停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虞宗主越是追问他,他越表现得很惶恐,追问到最后,一副左右为难,几乎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样子。
虞宗主立马就察觉到,他定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忙扶着他的手臂,将人拉到床边坐下,怕他着凉,顺手就扯过自己的衣服,披在他的肩上。按着他的手腕,温声询问:“云弟,你莫怕,凡事都有兄长替你做主……你尽管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我……”沈云意哆哆嗦嗦,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他道,“好哥哥,我真的不想瞒你,其实,其实我早就知道阿绫是男扮女装了。”
“什么?你竟知道?”虞宗主颇为诧异,“是阿绫告诉你的?”不可能……阿绫嘴巴紧,绝不可能在外胡说八道,除非亲近之人,否则,他绝不会如实相告,那云弟又是如何得知的?难不成……他看了阿绫的身子?
事情果然如同他所料,沈云意突然跪下,哽咽着道:“我看了阿绫的身子……可我当时只是救人心切,他一身的伤,再不救的话,恐怕凶多吉少……我本想着,他若是醒来后怪我,我大不了就赔双眼睛便是了,万没想到,他居然是个男身……”
“既如此,你对我家阿绫有救命之恩,又何必如此?快快起来。”虞宗主将他扶起,可沈云意却摇了摇头,依旧跪着不肯起。他这么一跪,虞宗主就明白此事定有后续,但不管有什么样的后续,他都不肯怪责云弟了。
强行将人搀扶起来,虞宗主沉声道:“无论如何,我相信你的为人,你若说绝非有意,那定然有所误会,既然你不肯说,那待我回到昆仑,拿了那混账东西过来,一问便知。”
他见沈云意神色不好,又宽慰道:“你莫怕,若是那混账东西欺负了你,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不,大哥,并非如此,阿绫是个好孩子,大哥这些年把他教导得很好,他真的很好,只是……只是命运弄人罢了。”沈云意说话模棱两可,暗戳戳在虞宗主心头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只等着来日与虞绫碰面时,再助种子破壳发芽,长成参天大树,爆发起来,围困死一群人。
“大哥,我累了。”他低了低头,看起来十分疲倦。
“好好,你睡吧……就睡这里,莫着凉了。”虞宗主拉着他,躺在床榻上,扯过被褥给他盖好。这床榻确实不宽敞,只勉强能容纳两个成年男人。
幸好沈云意身形足够修长,体态优美,他往床榻上一睡,一点重量也没有,还不占地方。
虽是男人,但身上自带一股清冽至极的香气,很好闻,虞宗主不知不觉,就再度睡了过去,这一次,他睡得很熟,在梦里,他又回到了年少时,那时,表妹因为体弱多病,经常足不出户,最多就只能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晒晒太阳。
为了能看看表妹,他时常翘课,然后翻墙和表妹私会,表妹从小就美貌,人称病弱西子,十分清瘦,常年汤药不离口,动辄咳嗽,面色要么就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要么,就因为发病了,而如染了胭脂色。她根本无须像其他女子一般涂脂抹粉,不施粉黛就已然是人间绝色。
时隔多年,虞宗主还是对她念念不忘,每个午夜梦回时,总会梦见,年少时的两人,手拉着手,一起在桃林里追红豆鸟,那是虞宗主最快乐的时候。
“……大哥?”沈云意在他耳边轻唤,还擡手在虞宗主眼前拂了拂,结果他睡得死猪烂沉的。
睡就睡了,还一直抓着他的手腕,生怕他突然消失了一样。
不知道梦见什么了,脸上还满是笑意,沈云意暗暗撇了撇嘴,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
趁着虞宗主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