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他才真正意义上理解饶其芳口中不假外物到底应该是一个怎样的概念。
黑体的同化速率终究迎来了一波链式反应,爆炸式增长,蛛娘似乎感应到了,力场与焚风的对轰已经不能再称之为输出,悄然改变性质,变成一种吞噬,照单全收,李沧几乎被迫成了它手里的抽水泵,整个次空间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缩减尺寸,充斥着整个次空间的小蜘蛛纷纷爆裂,化为精纯的能量假借李沧之手回归母体。
“他妈的”眼见着次空间行将崩溃,三相之力对下一层次空间的侵蚀度达标遥遥无期,没后路可走的带魔法师阁下也是狗急跳墙了:“谁还没个妈了.”
“咩”
“?”
蛛娘十八只眼睛同时凝固,盯着焚风束突兀消失之后出现在它狂暴力场能量体系之下的那只丑陋的生物,完全不明所以。
“轰!”
纯粹的能量对轰并没有落到空处,一瞬间,那只脆弱又丑陋的生物的身影无限增殖,以某种匪夷所思的蹩脚方式突破次空间屏障的隔阂,将犹如蝼蚁一般微不足道的血肉之躯填充完次空间与次空间之间的每一道缝隙。
蹄与角的碰撞,草与粪的混淆,生与死的叠加,势如潮水连绵不绝的咩声中似乎还隐约掺入了一丝奇怪的声音——
“老王还在里面!”
“小币崽子!给老子主动跃迁,坐标那只异化羚!”
“妈!护驾!护驾!”
冷冽的跃迁风暴骤然突破次空间结构的层层封锁,犹如撕纸似的将重重叠叠无数层次空间嵌套全都撕了个稀巴烂,裹挟着三座协同并轨的空岛轰然实体降临。
“就等你这句话呢我滴个好大儿啊!”
饶其芳一撸袖子,扭曲变幻的景物无法影响她的视线丝毫,从始至终,饶其芳的目光都不偏不倚的落在蛛娘本体身上。
“妈,你别大意,这玩意擅长次空——”
“欸~”饶其芳一摆手:“你说那些东西老娘每个字都听得懂合起来就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了,咱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别老扯那些有的没的!”
也许是由于强制跃迁的原因,此时此刻,这里已经与李沧离开时的模样大不相同。
天上地下密密麻麻的嵌套着无数肥皂泡似的次空间泡,彼此簇拥,不断结合又不断分裂每一个肥皂泡中,都映出一具蛛娘的身影,以及天量与小蜘蛛大蜘蛛死磕的异化羚。
蛛娘的十八只眼眸,不,漫天次空间泡仿佛就是蛛娘的眼眸,每一个都盯着空岛,择人欲噬的冰冷气机混合着力场风刮来。
饶其芳剑眉一挑:“呵,装神弄鬼!”
叠满整片空域望之不见尽头的次空间泡在某种专横跋扈的气场之下真正如同肥皂泡似的瞬间消泯,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只剩下一只高不过十米玉雕似的蛛娘虚空悬浮在那里。
李沧:“啊?”
不是妈,合着您的眼见为实原来是这么眼见为实吗,这这这武断未免也忒武断了吧!
“儿砸,看好了,妈只教你一次!”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的饶其芳回头对李沧说:“我们老饶家的传统手艺,它是这么用——”
一掌。
前一瞬饶其芳的身影还停留在空岛上与李沧母慈子孝,后一瞬纤秾合度的素手就已经落在了蛛娘的眉心,尚未完全消散的残影重新由实体填充,此时话音刚好落地:“的!”
全由生机与能量汇成的恐怖洪流从蛛娘身后逸散出去,喀喇,一道瓷器般的裂纹在蛛娘眉心缓慢裂开,轻盈浅薄的碎片不断剥落化为飞灰,几秒钟后,银铺玉砌本就不似活物的蛛娘便只剩下原本十分之一的大小,风一吹,灰烬去,一只扎着羊角辫手捧一条蹦蹦跳跳金色大鲤鱼福娃娃似的小女孩巧笑嫣兮的出现在李沧视线中。
“我曰.”李沧倒吸一口凉气:“织织尸”
“她?”饶其芳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小女孩,眉头皱起:“e,那些姑娘老娘瞅着都挺稀罕的,怎么偏偏看她这么不顺眼咧,儿砸,你跟妈说实话,她不会是老娘儿媳妇吧?”
李沧一个趔趄:“妈”
饶其芳眉飞色舞:“嗯咳.你不懂儿砸.这是婆婆玄学,老准了!”
带魔法师阁下有气无力:“妈?!”
“嗡~”
两颗璀璨的光球猝然吞噬了一切,武道与力场的碰撞一寸一寸的湮灭着黑暗,李沧甚至能感觉到脚下的空岛在这种最纯粹的对撞之下节节后退,祈愿面板也适时开始反复刷新小币崽子的脱轨提示。
似乎是一秒钟,又或者一百年。
总之,带魔法师阁下那些被次空间反复禁锢和弱化的力量突然之间又重新回到了他的体内,被纯化的三相之力就像是一根引线,彻底点了一只巨大的人形自走火药桶。
李沧身上的血肉急剧蒸腾为灰烬又急剧恢复,三相之力与血肉的界限在此刻被无限弱化,流转在他与大魔杖之间的能量实体将空间撕裂出一道道黢黑的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