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不愿意,那就不治,左右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后来,祖母不在了,更没人在乎他的眼睛能不能看到颜色。
他那位父亲甚至根本不知道他有色弱。
单飞白也没再告诉任何一个人这件事,包括宁灼,也包括“磐桥”。
他完全习惯了这个黑白灰的世界,仿佛它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
一天,单飞白接到了一个单子。
内容是保护一车黑市仿制的药物,合作对象是宁灼。
银槌市里,单宁二人的恩怨人尽皆知。
银槌市的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只要有人想办事,就总有各种利益相关方想要坏事。
所以,宁灼和单飞白大多数时候都会被一双敌对势力各自聘走,成为互伤的武器。
于是有的人为求万全,别出心裁地邀请“海娜”和“磐桥”共同保驾,直接剥夺他们两个作对的机会,好让对手无从下手。
他们是雇佣兵,自然不会跟钱过不去。
这回接单后,宁灼照例不理他。
单飞白也没能和宁灼说上两句话。
押送的过程,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
联合健康当然不会允许侵占了他们利益的仿制药在市场上流通。
制造商狡兔三窟,偷偷藏匿了起来。
运药的这条“明线”,自然而然成为了联合健康的重点打击对象。
那边是抱了杀一儆百的心思来的,要的是打痛他们,让银槌市的雇佣兵再也不敢接运送仿制药的单子。
两边一见面,并不说话,直接进入死斗。
这一场恶斗发生在一处海港的老码头。
原来的住户都迁走了,还有没迁走的流浪者,在枪声响起时,也都惊弓之鸟一样就近缩入了地下室。
对方知道他们有狙击手,大手笔地提前安排了一个自动火力点,通过红外扫描,无差别追踪附近高楼上的一切生命体。
在如烟花一样的枪火声里,单飞白端着狙击枪,打一枪,换一处,在废弃的高楼间小鹿一样奔跑穿梭,任凭一排排子弹打字机一样哒哒哒追着自己扫,打得水泥横飞、瓷片飞溅。
他趁着那边弹匣清空、自动续补的那一点空隙,准确回身,一发子弹,精准狙中了自动火力点的进弹匣。
对方当即哑火。
单飞白在枪林弹雨的余韵里吹了声口哨,挺得意。
他从窗侧探头下望,刚巧看到宁灼一腿把一个仿生人拦腰扫下卡车,随即灵活地扑地一滚,掐住仿生人摔得扭曲了的脖子,把他往旁侧的海里丢去。
海里响起落水声的下一秒,嗵的一声,那一片海水就沉闷地爆裂开来,溅起了丈高的水花。
爆破型仿生人。
宁灼距离爆炸点不远,被冲击波冲得倒退两步、堪堪稳住重心时,一双铁钳一样的双臂从后猛地扑来,将宁灼抱了个满怀。
又一个爆破型仿生人。
宁灼反应迅速,右手一甩,径直轰烂了身后人的半条胳膊,获得了一点挣脱的空隙。
可那仿生人没有任何痛感。
他又泥鳅一样地缠了上来,八爪鱼一样缠缚住了宁灼。
咫尺之距的地方,宁灼耳畔响起了尖细冰冷的机械读秒声。
碰巧,宁灼猜拳输了,今天负责出来采购下午茶。
与其同时,又一声轰鸣从宁灼和仿生人的方向传出,让单飞白的眼皮猛跳了一下,幅度之大,弄得他有点痛。
单飞白“没有那么多。只有两颗。我好不容易找到的。”
他们不喜欢,单飞白还挺喜欢。
宁灼也记得那一天的部分细节。
找到他,问问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眼睛的秘密的。
那声音隔着五十米的距离,尖刺一样,也狠狠刺入了单飞白的鼓膜。
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戴这种东西
这次,他选中了它的脑袋。
宁灼暗暗笑,觉得他幼稚,收了礼物还要在自己面前显摆显摆,好像自己很在乎他有没有收到一样。
之所以知道是粉色,是单飞白看了说明书,明明白白地写了三个字
云朵是铅灰色的,却不是单飞白看惯了的死灰,镶嵌了一圈明亮的光晕,是他从未见过的动人光彩。
宁灼没有死于爆炸。
他举着眼镜,转向了身后的人。
好消息是它并没有爆炸。
单飞白抓了抓被子弹擦破了皮的耳朵,随口胡说八道“瞎了瞎了,你要死了什么的我可看不见。”
坏消息是它也没有停止。
他举起了眼镜,准备好好端详一番。
他选了个高处,静静蛰伏了下来。
单飞白也没动,只是收起了枪,只露出戴了眼镜的上半张脸,远望着宁灼。
三个高价的爆破仿生人,一个被宁灼掷入了海里,一个发动自杀式袭击未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