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的最脏的骂人词也比这好听一百倍。
出来的男人身形壮硕,上半身打着赤膊,露出一身精健的好肉“谁呀有话说话,打什么哑谜”
单飞白搭在身侧的手不可觉察地一握。
时间正值深冬。
金雪深被强押着跪在宁灼对面十米开外的一块水泥地上,双手被铁丝反绞在身后,眼睛紧闭,肩膀却抑制不住地发着抖。
当时还只有十八岁的单飞白望着宁灼离开的方向,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忧伤。
他一摆手,金雪深就被按着头推了回来,跌跌撞撞地一头撞进了宁灼的怀里。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他做了”
三哥脸上的得色还没消失,闻言一愣,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他长得很是抱歉,面颊上带着大片陈年青春痘的瘢痕,身材也虚胖,鼻梁上架着副眼镜,本来该是监狱里最受人欺负的那种窝囊长相。
宁灼又离开他了。又要恨他多一层了。
刚刚醒来的单飞白被他中气十足的声音震得鼓膜隐隐作痛。
比如,这里居然被改造成了一间高级的ktv歌房,里面正播放着一首缠绵悱恻的情歌。
他低声说“不要。让他们杀了我好了。”
宁灼被他撞得泄出了一丝气音,但马上双手抓住金雪深的后衣领,把他捞了起来。
宁灼每一刀都扎得既深又狠,连给三哥挑刺的空间都没留。
“还有单飞白”来人继续语出惊人,“他们好像在打架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进来的”
三哥不仅没得到表扬,还吃了教训,其他参与了这件事的人也唯唯诺诺,讪讪地走开了。
他脑子里的一根弦直接崩断了。
他是在强压愤怒和痛苦。
他正粗声大嗓地和别人交代着什么,听到单飞白发出了动静,欣喜地迎了上来“老大,你醒了”
单飞白贴在他耳侧,低声解释道“你坏了规矩啊。万一将来你被海娜俘虏,宁灼他如法炮制,我也得这么把你要回来。你这样,让我难做。”
但有些手头充裕的人,可以享受远超旁人的优渥待遇。
这一声冷冰冰的呵斥,也让屏幕外的单飞白激灵灵打了个哆嗦。
三哥想了想,决定先不提晦气的事,要捡一件最可喜的事情来讲,好冲淡老大身受重伤的委屈。
而单飞白在为三哥伤心了一段时间后,找来了懂得下手分寸、极端理智的于是非,让他担任了团队的二把手。
宁灼看他低头,直勾勾盯着自己腿部的伤疤瞧,取下松动的淋浴喷头,打开热水,劈头盖脸地照他的脸喷了过去“看什么”
人死如灯灭,宁灼也没有再报复回来。
可低头闻到大衣上的血腥气,他又有些说不出的心动和心悸。
单飞白微微眯起眼睛,像是被飞溅出来的血点子烫了眼睛。
所有第一监狱的犯人,都理应集中在几个闷热的茧房里,在狱警的监督下进行手工劳动。
单飞白抹了一下脸上成串滚落的水珠,又恢复了不正经的样子“看宁哥啊。”
单飞白得了片刻清闲,躺了一会儿,也是躺不住,索性从床上起了身,缓步前往会客室。
视频到此为止。
也就是宁灼自残换人的地点。
可他一停口,身旁那些小弟们不干了,急忙谄媚地赞美道“继续唱啊,本部先生。咱们就喜欢听你唱歌”
现在并不是放风时间。
三哥什么都没说,直起腰来,对单飞白重重鞠了一躬,旋即大踏步转身前往刑罚室。
单飞白把话说得圆融又中听。
宁灼扯来喷头,冲洗自己的身体“我问你,有什么好看的”
他大手一挥,豪爽道“姓宁的手下,我们抓来了姓宁的找上门来要,我说,可以,但是我们老大不能白白受伤,我要他三刀六洞,来换他兄弟,就算扯平了”
单飞白顿了顿,笑出了一双小梨涡“看起来很好生养。”
三哥自认为这事办得很漂亮,且为了折辱宁灼,他进行了全程录像。
他在房门上镶嵌的一层单向玻璃前探头探脑、连比带划了许久,房间内的人才不耐烦地推开了门“干什么”
单飞白“宁哥的身材”
单飞白“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在三哥听来,就是单飞白也肯像宁灼一样,用血和肉来换他们这些手下。
录像播放完毕,三哥正要去看单飞白的反应,就听他淡淡地说“三哥,去刑罚室的处刑机,领十记鞭子。你自己去选吧,我没有力气。”
地上的血痕还没来得及冲洗,或者说,是他们有意留着,想要单飞白醒来后能看着高兴一点。
视频里,三哥的声音带着复仇的快意“快点,录着呢,别浪费我们的时间。捅完,不难为你,人带走”
彼时的单飞白,分不清那是什么样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