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阑”景荣气得深呼吸几下,左右环视一圈,一把拿下挂在墙壁上的藤条。
景阑见状,忙站起身“老头,你冷静点,你可只有我一个独子”
“大不了老子再生一个”景荣拿着藤条便朝景阑背上抽,“我让你练武,你偏偏把逃跑的轻功学个十成十,丢人现眼”
宗祠大门被下人堵着,景阑逃不开,只能一边踩着墙壁飞身躲开,一边回“不学轻功,眼下不得被你打死”
“你还敢顶嘴,”景荣气急,手下力道更大,“我让你光耀门楣,你却成日饮酒作乐,给景家列祖列宗丢人”
“祖宗们早就走了,丢人他们也不知。”
“我想让你娶公主,你倒好,当街和公主打起来了”
“那长乐公主恶毒蛮横,谁爱娶谁娶,我要娶的必是淑雅雍容的大家闺秀”
“景阑”景荣一恼,直接使出战场上的功夫,将藤条一横,景阑躲闪不及,胸口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
一个绯红色的香囊从景阑怀中掉了出来。
二人同时安静了下来,目光落在香囊上。
片刻后,景荣看着香囊上歪歪扭扭的“绾绾”二字,率先作声“那是长乐公主的香囊”
“不是”景阑飞快捡起香囊道,“你看错了。”
“我识字”景荣怒视着他,高高扬起藤条,“连公主的香囊都收了,竟然还想抵赖,景阑,我便是这样教你的明日我便入宫”
“这香囊是她硬要塞给我的,我厌恶还来不及”景阑见状也急了,这次再没躲避藤条,侧脸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顷刻有血痕冒了出来。
景荣也没想到景阑会如此抗拒赐婚,怔了下,走到主座上坐下“说说吧。”
景阑抿了抿唇,垂下头,几息后抬起头认真道“我不喜欢乔绾,爹。”
“至于这香囊,”景阑迟疑了下,到底是旁人的物件,但最终他还是用力将香囊的金丝绳与百结穗扯坏,“儿子不愿娶乔绾。”
景荣也沉默了下来,看了眼坏掉的香囊,又看向祠堂的牌位,长长叹息一声,沉吟了许久“你不想娶也行。”
景阑猛地抬头。
“从明日起,你便给我去禁军历练一番,若是能闯出名头,我便豁出老脸给你求一下圣上。”
景阑想了想,结果还算喜人,扯唇一笑“行”
话没说完便捂着脸上扯开的伤口低呼一声。
方才虽说大部分藤条都躲开了,可祠堂太小,难免躲避不及,身上挨了几鞭,加上脸上这皮开肉绽的一下,还是让景阑疼痛不止。
到底是独子,景荣也只好摆摆手让下人扶他下去找大夫,自己则回了后院歇息。
景阑在府中等了许久,也不见去找大夫的下人回来,身上的伤倒是越发火辣辣的疼,最终难以忍受,站起身就要自己往外走。
没想到刚到大门口,便见下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少爷,小人把附近的医馆都跑遍了,请不到大夫。”
景阑不信“不可能,那么多大夫,一个都没有”
“医术不精的小的没去找,但医术高的大夫,都去了公主府了。”
“公主府”
“长乐公主好像也在找大夫。”
景阑脸色一黑,这乔绾果真和他过不去吧
下人看着他的脸色,小心地问“少爷要不要去公主府,请一个大夫回来”
景阑皱眉,下刻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乔绾莫不是知道他和她当街打斗,必然会让老头动怒,继而对他用家法。
所以她提前将大夫都请去,就是为了引他去求她
阴险的恶毒女人
景阑攥着拳,他便是死也不会去找她。
“少爷”下人疑惑。
景阑睨他一眼“府中不是还有伤药扶小爷回府。”
公主府。
尚不知自己被安了“阴险”名头的乔绾,惊喜地看着眼前鹤发童颜的老者“您说什么”
老者一身靛青色的袍服,白发白眉白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在看向远处亭中的慕迟时,神色微变,垂下头去“回公主,依小老儿看,这位公子应是无痛之症。”
乔绾循着老者的视线看去,如今正值萧瑟冬日,他坐在亭中,许是这两日失望的多了,他任大夫号完脉便离开了,此时整个人的神色淡淡的,带着薄弱的易碎感。
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视线,慕迟朝她看了过来,怔愣片刻,对她轻轻颔首,温柔一笑。
乔绾想到那个梦,还有眼下他的强颜欢笑,心中一涩。
这两日她将整个陵京叫得上名号的大夫都请来了,陵京是黎国最为繁华之处,若陵京的大夫都看不出慕迟身子的奇特,那其他地方的希望更小。
未曾想,在第二日傍晚时,竟真让她等到了。
眼前这位名叫张鹤的名医,探脉后,在古籍中翻阅良久,准确地说出了慕迟的不痛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