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春节远去了,而是一个个亲人离远了。丽丽要走的那天,天珍赶早起来给丽丽做油炸麻辣鱼,油炸红薯。她放了很多麻辣,她知道丽丽吃越麻辣就越不晕车。她把年前做的民间年食用塑料袋子装了鼓鼓囊囊一大包,她要来魁一直把丽丽送上沙市的卧铺车上。她对丽丽说:“孩子呀,对不起,我没有你们的妈妈对你们照顾的好。”
丽丽只觉得鼻子有鼻涕堵住了,眼圈红红的。丽丽上车时,她看见天珍大妈在哭泣。她想到小姐上车走时大妈都没流泪,她为这位不是母亲的母亲感动了。她回想春节与几姊妹相聚的温馨时刻,都有大妈的呵护,她终于流泪了。她想到自己的妈妈对大妈的孩子们是决不会有大妈对他们有这么好的。车开动时,丽丽含眼泪对天珍说:“大妈,您保重身体!”
丽丽坐车走了,天珍也是一直看到客车没有影子。开琼看到天珍在哭泣,她走来与天珍说话。天珍说:“看到一个个孩子离去,都象是自己的孩子,好象是自己一段温馨的日子渐渐远去了。还有三万上学了,今年快乐的日子就结束了。”
孩子们一样象雏鸟飞走了,家里空荡荡的。天珍想到台上走走,与小媳妇们认识认识。她向东走,有两家门口四人打麻将七八个人围看。她去看牌,有人让她打。天珍说不会,有人要她抓紧学。走到山青哥哥那里,她不好再往东走,她怕见到凤伢子娘家人。天珍一人从垂直的老公路走到后面的台上。土豆的媳妇在打麻将,老远就叫天珍来玩。那三个媳妇,天珍还不认识。左开顺的媳妇过来,她把天珍喊去玩。她们看了菜地,回来与水颜草的妈坐在太阳下说话。天珍向她们讲述了这些年在山里是怎么与妈生活的。
如今春天还是象小孩子爱哭泣的脸说下雨就哗哗地下起雨来。天珍感冒,睡了两天。来魁家没有什么响声,只有隔壁左右的母鸡下蛋后的叫声。春天是母鸡产蛋的季节,春天也是雨水回来的季节。天珍睡在床上听外面的雨声和鸡叫声,这种熟悉的声音好像是春天走来的脚步声。来魁要给她去医务室拿药,她说她平时自备了很多的感冒药。三四天不见好转,来魁对开琼讲:“你当个几天的医生,你去跟她看看,是不是又怀孕。我看她的肚子好像比原来大了。”
开琼笑问:“她一直没上环呀?”
来魁说:“她说没上环。”
开琼来到天珍的房里,天珍蜷曲在被子里。开琼问:“你这么多年没上环的?”
天珍探出头说:“我没男的,谁把我引去上环。”
开琼要天珍仰睡,她掀开被子检查天珍的肚子。听她说:“血吸虫病肝开始腹水。”
天珍说:“治了还有血吸虫吗?”
开琼说:“你现在的情况与有无血吸虫没多大的关系了。血吸虫破坏的肝脾已经很严重。”
天珍说:“这么快?”
开琼又问:“你是否经常有感冒无力的现象?”
这时来魁进房来。
天珍说:“有。”
开琼用手按住天珍的肝部,陡然松开,问:“疼吗?”
天珍说:“你按的这一带是经常痛。”
开琼说:“你没看个医生吗?”
天珍说:“我开始扛得住,后来扛不住就吃去痛片。”
开琼跟天珍把衣服拉原样,盖好被子,转身对来魁说:“你赶紧把天珍姐弄到杨明琼那里做进一步确诊。我分析是血吸虫破坏肝脾已经开始水肿,要赶快住院。我来陪你们去找杨明琼。她的血吸虫可能还是治疗迟了,肝脾的损伤已经很严重。”
事不宜迟,来魁慌忙换衣服。天珍起床上厕所。开琼到公路上拦客车。
他们赶到市医院门诊医生还没下班,开琼找到杨明琼。由杨明琼把天珍带去找内科老医生。医生一看就肯定了血吸虫病害。来魁只知道交费,天珍抽胸水检查。开琼一直陪着天珍。最后杨明琼拿出两张纸条给开琼说:“肝脾的结果明天来拿。”
来魁又一次埋怨天珍:“你如果不回去,你是长期在我们这里,就参加了血吸虫普治,你也就不会拖到这一步。我的父亲就是得这种病死的。”
天珍泰然地说:“要死要活,现在还悔得过来吗?你明知道我在你们这里生活了五年,栽秧扯草要下水,下水就要感染血吸虫,我回去这么多年,你怎么不提示我一句。”
来魁说:“我根本不知道你们那里是没有血吸虫。”
来魁要求天珍住院治疗,医生开了住院单。杨明琼要他们回下面的血防医院治疗费用低一些。来魁说不惜钱,只要把天珍的病看好。于是,来魁交费住进大医院。
家里的人住进了大医院,相见显得特别亲切。两天后念念来看妈妈,国忠也跟着叫妈妈。天珍坐在床上,口里说:“伢子们来了,兴一呢?”
这时开琼抱住孙子进房说:“看他,两个眼睛在找人的样子。”
天珍说:“拿我抱一会,血吸虫又不是传染病。”
开琼把兴一给天珍抱起。
来魁说要拿检查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