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面前说这话，平时还特别注意念念的活动。她以前盼天珍姐回来，现在她怕天珍回来。月底就是元旦，她想天珍姐元旦肯定是要回来的。

第二天来魁背地里跟天珍打去电话，要天珍赶快回来治疗血吸虫。

一天夜里，来魁与凤伢子辗转反侧睡不着。来魁关心地问了一句，凤伢子没理答。后来凤伢子说：“幺狗子，我想好了，天珍来了，我就与你脱离。腊香江南的玉姐在广州虎门开了一家服装厂，现在腊香他们两口子不知在那里过得怎样？她不会说不会听，只有我理解腊香的意思，我想去那儿照顾他们，我又能照顾孩子，又能在他们的厂里找点事做。我把田全给你们，田里收入是你们的，农庄的收入是我两个孩子的。你们把我的两个孩子当自己的就行了。我与你只有过年见一面，今年过年肯定不回来了。以后丽丽成家，我就到丽丽那里去。等三万成家，我就永远有了着落。”

来魁说：“听你喊我幺狗子还是很感惊喜，听到你说的话也很惊喜。过两天我把土豆叫来，他现在是队长，我想当他们说一下这事。把我们离婚说明了，你到广州有相好的就可以与他来往的。要知道我最爱的人是你，你走了，我的人生也就走下坡了。天珍姐已经有病，说不定她活不到两年。她如果死了，你就回来。”

凤伢子说：“我晓得天珍姐要回来，我弹了两床絮，我明天拿过来。”

来魁说：“你不去广州，就在这农庄不行吗？她回来是治血吸虫的，她没有说与我复婚的话。”

凤伢子说：“我还是离你们远一点，我跟别人结婚是对不起你，现在我也应该让你们。”

来魁说：“你到广州可以，你要经常去看看小妹，小妹在深圳工作。”

凤伢子说：“我在那里过熟了就去看她。”

来魁说：“我反正不希望你到广州去。我们小时候就是在一起的，我只希望老了还是与你在一起。”

山青在公路边第一家，他媳妇会做馒头包子，农忙时早晨卖早点，现在冬天不是忙月没有做早点了。他隔壁一家是下雨小弟的，他家世世代代弹棉花，现在开了一家轧花弹絮点。不过，现在听不到弹絮的音乐声，都是机械弹絮了。凤伢子前天扛籽花过来，今天来拿絮，还没弹出来。凤伢子出门回转，她没看到来魁从开琼家走过来。

来魁快步走来说今天上街，凤伢子问他去做什么。来魁想买白水泥和油漆把老屋整一下。早晨念念来告诉爸爸说，早晨山里妈妈打电话来说明天起身回来。明知天珍回来，但听说天珍就要回来，凤伢子蓦地脸色愀然。看到凤伢子难堪的脸色，说明她的心里还是不希望天珍真回来的。

这天来魁用白石灰与白水泥搀和成浆把老屋内墙刷了一遍。有人看见问他，他说：“山里姑娘要回来。”

这天晚上，来魁叫土豆 左开顺，还有陈大姐到农庄坐。来魁在农庄门口把山青也叫过来。老一辈都悉数老不动了，现在他们这一代也算老了。

几个人来到农庄大客厅，来魁拿烟给他们抽。来的人心里也清楚要说什么，这是很严肃的话，没人敢开玩笑。陈大姐要来魁把凤伢子的哥哥叫来。来魁要开琼先与他们说这话，他去叫大舅舅。来魁与舅舅来农庄的路上就把很多话讲了。他要舅舅搬农庄来住，与孩子们分开。

其实这场小会很简单，就是来魁与凤伢子结束夫妻关系。凤伢子没来参加，她在房里摸眼泪。陈大姐来劝说凤伢子，这种安慰的话没有祖宗留下，可陈大姐说的话叫凤伢子听起来心里舒坦。陈大姐的话里说来魁与天珍是结发的夫妻，然而天珍为了凤伢子把最年轻的时光给了凤伢子。

开琼对来的人这样说：“这是我们左家的事，不要让两个小孩子知道，丽丽明年大学毕业，三万明年参加高考。我以后会对孩子们有个交代的。今天喊大家来，也是来魁先商量我，我答应的。来魁的意思就是只把与天珍姐的婚姻保住，农庄和鱼池的收入还是小姐的，田里收入是天珍姐的。今后所有财产归孩子们。来魁和以前一样供俩孩子读书。再说天珍姐的小姑娘刚到深圳上班一个月就是几千的工资，他们家不缺钱用。把这话说明以后，凤姐以后自由了，有适合可以再找一个。你们有什么好的意见没有？”

凤伢子的哥哥说：“天珍回来以后同不同意幺狗子和以前一样供孩子们读书，所有的财产归孩子们？”

开琼说：“天珍姐的为人我是清楚的。如果她不同意，就让她一个人过，凤姐不与来魁哥离婚！但老屋和田有一半是天珍姐的。”

土豆说：“这要等天珍来了再说还是清楚一些。”

开琼说：“天珍姐什么话都与我讲过，我可以代表她了。”

哥哥说：“幺狗子还是偏向天珍的。”

开琼说：“哥哥，你从哪一点看出他偏向天珍。天珍姐走的当年就要回来过年，是凤姐要来魁写信不让天珍回来，天珍姐才没回来的。天珍等两个孩子团圆一等就是十九年！十九年，她一个女人容易吗？我还告诉你们，天珍姐回来，我把念念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