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说开琼：“你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左开顺说了一句：“一步错步步错，一个人错人人跟着错。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都朝好的那一步去想吧。”

来魁一直没说话。听左开顺这句话，他觉得正是自己要说的。

很早天珍起来做熟早饭，看小弟他们没起来，她带上火纸到了妈的坟跪着说：“妈，我要回去了，回到那一个您没看到的地方。以后我来的机会就少了，请你原谅。”

天明知道姐姐到妈妈的坟上来了，他找来时，天珍已离开了坟头。姐弟一路走回家。姐说：“我走了，今年过年就不回来，你带孩子到我那里玩。明年过年我回来玩。我还是希望你们到我的身边去，免得我挂念你们。”

天明说：“我过得好好的，不用你挂念。你到那里有人欺负你，你就跟我打电话，我去收拾他，我要那里的人看到你娘不是好惹的。”

天珍说：“我走了，你不要与人讲什么狠呀，什么事都要用心平气和去解决。一时的冲动就是一辈子后悔。我担心的就是你这脾气。”

吃饭时，天珍对弟妹说：“家家（弟妹的名字），过年时你们一家到我那里玩，看看平原。”

弟妹说：“好。”

吃饭后，天珍把两个蛇皮袋提出来。两个鼓鼓囊囊的袋子一个是她的衣服和鞋子，一个是小妹的衣服和鞋子。回娘家是两个袋子，这回婆家还是两个袋子。天珍前几天就与相好的乡亲们说过要回去的话，今天就不用再说了。天珍把自己的病情没有告诉小弟，乡亲们都不知道天珍患有晚期血吸虫。

姐弟倆到了省道，小弟要站在原地等车，天珍要朝镇方向走。快到昭君故里还没从后面来车。天珍走一会要朝后面望一眼，小弟以为是姐看有车来没有，其实是天珍对这里的山水依依不舍。

到了高阳，天珍想与小弟在香溪上照一张相。他们照相以后，天珍说：“我怕你过年不到我家，所以照一张相，要你过年给我送去。我那家，以前要是有娘家人去过，我也不会走这一步傻棋，把家给别人十几年。”

小弟说：“今年春节我一定到你家看看。”

天珍上了去宜昌的客车，外面很冷，小弟等车走了才离开。

沙市的长途车站，来魁送凤伢子到广州虎门的卧铺车。来魁到车上把凤伢子安排好。凤伢子说：“我不管你的，如果我过不好，过几天就回来的。”

来魁说：“我这一辈子哪敢不听你的话，你要几时回来都可以。我陪天珍只是看病，我与你还是夫妻。”

凤伢子说：“你早把哥哥他们接农庄来住。鸡笼门每天要挡住，怕黄鼠狼吃小鸡子。小的鸡子还有十三个，大鸡子还有二十八个，过几天你还是清一遍。”

来魁说：“家里不用你担心，你只把你照顾好就对得起我了。在车上多吃少喝，如果晕车，早一点吃药。我一直联系那边，要他们早准备接你。”

凤伢子说：“我不晕车。”

天珍到宜昌，她没吃没喝赶上最后一班去沙市的客车。天珍抱着两个袋子挤上了车。看着窗外从高山到丘陵，她从回望的留念变成向前看的期盼。车到沙市，街道上的路灯已经亮起。她抱着象命的两蛇皮袋子来到餐馆，她借餐馆的电话给念念打过去。念念在电话里说爸爸今天去沙市把大妈送上去虎门的卧铺车。念念要妈妈租一辆的士回到家。天珍要给电话费餐馆老板，人家没要她的钱。她不好意思，便在这家餐馆吃了一顿饭。

炒了一盘看不上眼的藕片，她大口地吃起来。她一直在犹豫是租的士回去还是住旅社明天再走。通过几番算账，明天回家要便宜很多钱，她决定住旅社明天回家。

出了餐馆她抱着袋子到一家旅社问过一夜要二十元，她想多走几家，货比三家不上当。她看到有一出租车停在路口，她走近问，女司机要一百元。她站在路灯下犹豫。由于归心似箭，她觉得还是坐的士回去。她抱着两袋子又来到马路上招手。一个男的士司机看天珍不象有钱人，开了七十元的价。天珍高兴地上了车。在车上她们的交谈渐渐亲热起来。

车很快就到了古井，来魁与开琼和念念在门口等着。车停稳，天珍在结账时，念念赶去结账。天珍先下车，然后再拿出两袋子。念念问妈妈的士要了多少的钱，天珍说：“七十，开始一个女司机还要一百。”

来魁迎上来说：“这晚上要高一点也正常。”

开琼走来问：“天珍姐还没吃晚饭吧？”

天珍说：“我在一家餐馆打电话，老板蛮好没要钱，我不好意思就在那里吃了饭。今天运气好，没等车，上车就下车，下车就上车，一天就到了！”

来魁提起两袋子向老屋走，他看了袋子说：“这好像还是原来你走的两个袋子。一个装着过去，一个装着现在。”

天珍想先看看小孙子，她与开琼去念念住的楼房。冬天人们都上床焐在热被子里看电视，没一个知道天珍回来。天珍抱起小孙看，小孙长很大了，只是脸上的胎毛还没完全退去。

很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