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碗面条,这时的肚子已经感觉到饿了。
来魁在田中间低头割麦,天珍下田割麦他没看到。婆婆炒好中午饭,带着两孩子给媳妇送饭到田头。婆婆知道天珍出门舍不得花钱吃饭,一定是饿着肚子。来魁看到小妹,跑来看孩子与天珍说话。天珍吃饭,婆婆拿去镰刀割麦,念念要割,来魁怕她伤手,一家人在一起好高兴。天珍吃完饭要婆婆带孩子们回去,她怕强烈的阳光烤得孩子们受不了。
来魁与天珍一起割麦。天珍问三个多月来家里的情况,来魁也问山里老家的情况。年轻的小两口分别的重聚有那么多温馨甜蜜的话。当天珍知道左开琼离婚的消息,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与来魁这个温馨的小家,也许会因开琼的离婚而改变。
来魁想到枕头下的照片,他赶回来把照片收藏好。
晚上天珍急于见了陈大姐。陈大姐看到天珍回来既惊讶又高兴,忙端椅子给天珍坐。天珍开门见山说出山里的话:“你们老家是吴家湾的吗?我妈是巴东吴家湾的人。你不对外人讲,我不是妈亲生的,我是妈在庙门口拣回家的。”
陈大姐说:“我也不知道我们是巴东什么地方的,我大哥知道。”
天珍说:“你原来说你妈在老家丢过一姑娘,当时小姑娘有几个月,身上有什么特征?”
这时来魁也进门来对天珍说:“我知道你跑这边来了。”
听陈大姐说:“我只听妈死之前说过在老家丢过一个小姑娘,有什么特征我大姐知道。”
天珍说:“我既然不是妈亲生的,很有可能是你妈丢弃的姑娘。”
陈大姐笑着说:“哪有这么巧的事!我们是不是亲姐妹不要紧,只要我们象亲姐妹就行了。”
天珍说:“我跑到这里来,见到你,我没白来!我不到这里来结婚,在妈身边结婚,妈对这个秘密肯定一辈子绝口不提了。”
陈大姐说:“你妈跟你说出这个秘密的意思是要你今后对她好吗?”
天珍说:“我妈对我讲这个秘密的意思,可能是你既然到那么远安家了就不要再惦记妈了,你是妈捡来的现在可以不管你了。我妈也是在为她这么些年没来看我找推脱。”
陈大姐说:“再过年我的哥哥姐姐都要相聚的,我来问问他们,如果他们说的跟你妈说的是一样,你肯定就是我们的妹妹,那我们姊妹就团圆了。那就热闹,六七个家庭几十口人。”
朱章明请屈木匠把房门整好,窗户也安上新玻璃。房里缺什么,三英来看了,她会买来的。队里的人都知道朱章明与牛三英的故事,他们没有指责谁,只是对开琼惋惜。爱情与婚姻来得太快时连家里的狗子也没及时转过弯来,最后一次开琼来这家,小花狗还是摆尾巴;当三英第三次来这家小花狗仍然哐叫不停。听到队里人们的议论,朱章明的父亲决定给儿子结二道婚不办酒席;进亲那天主要亲戚到场吃一顿饭,不收亲戚的人情钱,亲戚要给鸡蛋钱也该新媳妇接受。
牛三英的父母虽然为自己的姑娘从一个无可救药的病人到健健康康嫁出去高兴,但更多的是对开琼姑娘愧疚。三英的母亲恨不得给开琼下跪心里才好受一点:开琼姑娘来她家救好了三女儿,这三女儿倒过来毁了开琼的家。这话不管拿到什么地方讲都是难以启口的。有这种罪过的心里,母亲为三英出嫁办事也很草率。
开琼的妈走到共大帮开琼割麦子,晚上妈和女儿同睡。妈说:“小双,你真是傻,人家今后有儿有女有家庭,你今后什么都没有。”
开琼说:“我不爱。我以后当怎么孝敬你们,我还是一样孝敬。”
妈伤感的样子说:“象你这样,不知还有生育没有,以后找一个也难得过好。”
开琼坦然地说:“干脆就不找了呢。”
妈说:“年年轻轻的姑娘,一个人怎么过。就是你可以过,大人为你不放心呐。”
开琼笑着说:“我一个人生活好自在,少去好多的烦恼,你们有什么不放心的。”
割完麦子开秧门,家家户户忙得没说闲话的时候。来魁今年总觉得干活很吃力,他怀疑自己又得了血吸虫。每天晚上来魁要喝几口小酒,有时天珍也陪他喝两口。栽完秧洗了犁耖,晚饭多喝一口酒好早早睡觉。这天却偏偏睡不着,来魁对天珍说:“麦子卖了,我去公社住血吸虫。不要你们去照顾,我自己照顾自己。”
天珍说:“你要老华幺儿照顾一下。”
来魁说:“要是开琼不回来就好。”
天珍问:“我一直没弄明白,开琼他们是怎么这么快就离婚的?”
来魁说:“开琼到共大与一个叫牛三英的姑娘住一起,后来那个姑娘爱朱章明得相思病在床上睡了几年,开琼知道了,就把朱章明送给那个姑娘了。开琼救了那姑娘的命,还救了那姑娘的人生。开琼自我牺牲的价值要远远超过那姑娘所收获的价值!这不知是她的伟大,还是她的傻。”
天珍说:“这开琼也太不值得了!她现在一个人生活,有些人的心里还是不舒服的。”
来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