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以前收到手感似乎有些不同,以前是恋人 现在是妻子。夫妻用书信说话,看来相距是很远的,要是离得很近,妻子肯定回来一趟看看。妻子不在家的日子,来魁把与开琼的照片拿出来放在枕头下天天观看。照片上浑身充满青春活力的开琼是越看越美,有时他真后悔没能与开琼结婚。要是与开琼结婚,他们夫妻之间就不会有书信,不会有这么长时间的分离。看着照片,来魁把小说里的开琼写得跟照片上的开琼一样呼之欲出。他幻想与开琼恋爱,他没有想过与开琼发生男女关系。天珍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来魁想的女人还是凤伢子。他想去凤伢子家,怎么也找不到理由。近处的开琼也好像不能代替凤伢子,恋开琼 想凤伢子已经成了他生活习惯。
天珍的妈开始扶着一把椅子走步,天珍每天轻松了一些。天明的女朋友来玩了几天,姐妹二人很是谈得来。在弟妹回去那天晚上,母亲终于向天珍讲出这一辈子本不该说出的话。小姑娘睡着,天珍听母亲说:“我为什么在乎你远离我,因为你并不是我亲生的。你是我在山庙的路上捡来的,当时你只有四五个月的样子,还有癞头病。”天珍以为妈是在跟她开玩笑,后来妈说出了埋在心底二十几年的秘密。母亲经过这次命悬一线,老人家感到生命危在旦夕,决定告诉女儿的身世。从母亲不流畅的话里,天珍知道了她的身世。
原来母亲是巴东县吴家湾人,父亲是国民党地方干部兼特务,她的姊妹很多,她是最小的一个。1949年,她父亲带着哥哥姐姐去台湾时,她因为当时得伤寒,父亲以为看不好,便寄在姨妈家之中,那年她只有十六岁。后来大病不死与一个猎人结婚,她的头胎孩子得痢疾死了,她才把捡来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养着。猎人不要捡来的病孩子,经常打她。罗会记的母亲也是那儿的人,她看天珍的妈带着捡来的孩子整天受猎人的气,偷偷把她带到兴山与一个有病的光棍生活。罗会记的母亲也一直为天珍的妈隐瞒身世。天珍的妈答应以后将天珍给罗家做儿媳。实指望把天珍嫁给罗会记的小弟,那小弟自己找了一个,后来才想把天珍说给罗会记。后来母亲对天珍说:“我一生就是离亲生人太远了,我才不想让你远离亲人。我要不是罗会记的妈咬紧牙关跟我隐瞒身世,上面知道我是国民党特务的子女,你也活不了。所以我们要感谢他们家才对。”
天珍听母亲讲自己是捡来的,她想起来魁家乡的陈大姐,她对妈说:“来魁那里有一个大姐也是巴东的姑娘,人们都说我与她长得相像,今天听您讲我是捡来的,说不定我与那陈大姐还真是亲姐妹呢。您还记得,我当时还有什么特征吗?”
母亲说:“捡你时是三月,也是这个时候。你用大人的衣服包裹着,在那件男人的衣袋里有你出来的日期,没有地址。”
天珍问:“那张纸条还在吗?”
母亲说:“我到这里来就再没看到那张纸条了。”
天珍说:“天地有缘,我肯定是陈大姐的妹妹!”
母亲说:“哪有这么巧的事。”
天珍说:“我回去问陈大姐就知道了。我的癞子是怎么治好的?”
母亲说:“请民间郎中用土方医好的。我母亲临走留给我的一只大耳环都是给你用了。我那时也不知道一只耳环值多少钱,给你把癞头治好了,人家要钱,我就把环子给人家了。后来我才知道妈妈的耳环是很值钱的。我妈妈在慌乱离开时拉下耳环给我,是准备今后我们母女相认的信物。”
天珍感动地说:“妈,我现在也做妈了,我知道生命的得来不容易,我知道感恩的。我以后哪怕离你再远,只要你需要照顾,我就是抛弃家庭也要回到您的身边来报答养育之恩。”
母亲心疼女儿说:“你出嫁到生两个孩子,妈对不起你。你不欠我的什么恩,我们之间扯平了。”
天珍说:“以后您打听过台湾那边的亲人消息吗?”
母亲说:“我到了这里就再没回去过,我那姨妈也不知道我的下落。我父母肯定早去世了,他们肯定以为我得病死了。”
天珍说:“过些年以后,我陪您去老家找那个老姨妈。”
妈说:“我到这里来,姨妈就六十岁了,现在早不在了。”
天珍说:“她还有子女呀。”
妈说:“不知姨妈的孩子们记不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