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来魁拿一根木棍出门,一是想看雪景二来想打野兔子。来到仓库门口,看到屋角有回风的地方积很厚的雪,他做了一个雪人。天珍把念念摇睡着,跟婆婆说了一声也出来看雪景。她看来魁做雪人,走来说:“我们小时候恨谁就用雪做个谁,对它骂对它打。”
来魁说:“你怎么出来了?孩子呢?”
天珍说:“念念睡着了,我要妈听着,我出来看看。看到雪,就像看到小时候,看到山里,看到天真烂漫。你们平原的雪景好像要比山里的好看,在特殊的时刻这雪里好像隐藏着很多想要说的话。”
来魁说:“你想说什么,对这个雪人说。”
天珍走近雪人,看了一会说:“它是谁呀?”
来魁问:“你说它是谁?”
天珍说:“你恨谁它就是谁。”
来魁脱口而出:“我恨左开琼!”
天珍说:“你恨她什么?”
来魁没立即回答,他想在雪人的脸上雕塑出开琼的脸部特征。他先把眼睛改小,然后把鼻子两边挖薄。他看仓库的墙上有标语:“向某某某开炮!”他对天珍说:“我马上就向左开琼开炮!”
天珍用手破坏来魁塑造的雪人,她说:“开琼有什么错,她现在不理你是正确的。都有了家,你们还想卿卿我我呀。”
来魁说:“在共大,她把我的名声扫到粪堆里了。”来魁不让天珍破坏雪人,他拿起棍子边打边骂左开琼。
天珍看来魁的样子好笑,她说:“别人听到还以为你疯了。”
来魁看天珍护着雪人,他对雪人撒了一泡尿,说是给左开琼过年喝的。
天珍说:“你如果是与开琼结婚,今天此时你们俩说不定也来这里恩爱嬉戏的。”
来魁想,是啊,与开琼结婚此时就不是恨开琼,而是爱开琼了。那又是什么样的?
是什么样的?我们把前部小说里他与开琼在这里的画面找出来给来魁看,他能相信吗?本小说只能让他改版生活,而不能让他知道是再来一次生活。如果是他象做实验再来的一次,他就记得与开琼在这里坐轮椅戏闹的记忆了。同一天,同时间段,以前他那么爱开琼,今天他也不会这么恨开琼了。
来到柳树下,来魁好像听到了凤伢子的声音。再向林里走了两步,来魁发现了兔子的脚印。没跟踪几步,他看到野蔷薇丛中有一只兔子。他要天珍做好捕猎准备,他绕到兔子后面。天珍也看到毛茸茸的东西,两人逐渐靠近了。来魁用棍子猛力打去,正好打到准备起步的兔子后腿。天珍扑上去,兔子翻身倒地。来魁对失去方向跳起来的兔子也扑过去,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小兔子再难逃幺狗子的手掌。这是夫妻的团队合作,这也是天珍第一次捕猎。
夫妻俩走回家,放鞭炮的小孩子直愣愣地看着来魁手中的野兔。来魁回家到厨房拿刀,他对妈说:“你跟我没白取幺狗子这个名字。今天我们又多了一盘团年菜。”天珍觉得来魁话很好笑,看婆婆笑了,她进屋时看了孩子,回想来魁对妈说的话,她又笑起来。
这时候开琼在朱章明家堂屋里火堆边烤火,婆婆在一边抱着小孩。开琼的公公是一个不做事就不自在的老农民,他以前抽烟伤了身体,后来戒烟就寻事做,后来做事就有瘾了。这个少言的老人一年做到头,这最后的时刻还在外面雪地里锯树枝。
开琼对朱章明说:“要妈看孩子,我们回二队玩一会再回来吧。”
她婆婆说:“你们去吧,这孩子我有办法的。”
朱章明以为开琼是想着二队的来魁,他不想去,说:“你幸亏嫁这么近,要是嫁山里这时怎么得了。”
他们都想到了胡来魁的媳妇,但他们都没说这话题。这是他们最忌讳的话题,尤其是在这个最在乎忌讳话的时刻。
朱章明说:“你想到二队怎么玩,我来模拟满足你。”
开琼没好语气说:“我想水颜草和下雨在一起玩,你能模拟吗?”
朱章明说:“没下雨,今天下的是雪。今天无法满足你了。再说,水颜草都出嫁了,你到她婆家去过年呀。”
开琼醒悟过来笑道:“我象不相信水颜草出嫁了,好像她还在二队的娘家。”
婆婆说:“去喊几个媳妇来陪小双打牌。”
开琼说:“平时我没在这里生活,我与她们不熟悉,在一起都不随便。”
三十团年饭以后,陈大姐又来与天珍说话。陈大姐每天都要过来抱抱念念,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她怕天珍想家难过。他们在火堆边烤火,陈大姐问来魁:“今年是头一年天珍到你家过年,你跟她做了几件新衣服?”
来魁说:“她不让我给她请裁缝做衣服。”
陈大姐的丈夫就是裁缝师傅,来魁要请来家做衣服,天珍没同意。
陈大姐转向天珍问:“你真这么傻呀?你以后拿布料到我家,我要他跟你做两件。”
天珍说:“我不想新衣服,我只攒点钱做新屋。我小弟要来这里,我怕小弟看到这老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