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山想起长军跟她说过的沈芥的童年往事,心中一痛,柔声道:“咱们不想了好不好,那些都过去了。”
沈芥摇摇头:“别担心,我不是为以往的事困扰,而是,因为溺水,回忆起了一些一直以来记不清楚的细节。”
宝山有些疑惑:“什么细节?”
“那时,因为我落水受了惊吓,忘记了的细节。我一直奇怪,三岁的我为什么会去河边玩儿,身边还没有人看着。”
宝山咽了口口水,问道:“你想起来啦,那是为什么?”
沈芥嘴角扬起一抹凉凉的笑意:“就是我那好哥哥宋行之喊我去的。”
宝山手心都冒汗了:“他,他是有预谋的吗?”
沈芥抓着宝山的手,说出一句让她惊骇万分的话:“他带着我,避开了随侍的下人,说是玩躲猫猫,到了河边,说让我看鱼,然后,我蹲在那里,他就把我推了下去。”
“什么!”
宝山吓得要站起来,手却被沈芥牢牢地抓着,他拍了拍宝山的手背,轻声道:“别怕!”
“怎,怎么会有这种人,他,他当时才几岁啊?”
“五岁。”
“真的会有小孩子是那样的魔鬼吗?”
沈芥摇摇头:“更可怕的还在后头。我落水后在水里拼命挣扎,他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捡起旁边的石头要砸我,被我叔叔赶来阻止了。我叔叔跳下河救我,他又拿起石头砸向我们,我叔叔为了保护我,头被石头砸中,用最后的力气把我送到岸边,自己却因为体力不支被河水冲走了。”
宝山听得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喃喃道:“这世上,竟然会有这么可怕的人!”
她想起宋行之那衣冠楚楚的模样,觉得心里一阵阵犯恶心。
沈芥搂住宝山,不住地摩挲着她的肩膀,有些后悔地道:“阿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这些的,对不起!吓到你了!”
宝山泪水扑簌簌地往下落,回身一把抱住沈芥,抱得沈芥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仿佛她不抱紧一点,沈芥就会突然消失似的。
“阿芥,阿芥,阿芥,你受苦了!你一个人承受了多少痛苦啊,上天怎么对你这么不公平!”宝山受到了刺激,抱着沈芥不住地亲吻他的脸,从眉眼,到鼻梁,到嘴唇,像失去了理智一样。
“我的阿芥,我心悦你,我不想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
沈芥被宝山的举动弄得万分感动,他拍拍宝山的背,用同样颤抖的手抚慰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宝山才平静下来,眼睛哭得像一只小兔子。
沈芥失笑,拿出手帕细细地帮她拭泪。
“别哭了,傻姑娘,不是你说的,一切都好起来了。自从遇到了你,我时常在想,先苦后甜果然是对的,上天还是待我不薄的,也许,我所有的运气都用在遇到你了呢?”
宝山用手捂住他的嘴唇,拼命地摇头,哽咽道:“不,我不许你这么说!在我这里,不需要你先苦后甜!我要你永远都是甜的,永远!”
沈芥笑了,笑得像一个拥有一切宠爱的小孩。
他把脑袋靠在宝山的肩窝,两个人相拥在一起,静静地待着,享受片刻的宁静。
过了一会儿,小麦送了粥进来,宝山亲自喂了沈芥吃了半碗,又扶他躺下。
他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坐不了太长时间,加之第二天一早就要出发回京,宝山就让他早点睡下。
他刚躺下没过一刻钟,长军就来了,因为有重要的事要谈,又进去跟他说了回话。
看到好兄弟醒来,长军高兴得不得了,坐在沈芥床前替他掖了掖被角,有些后怕地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阿芥,你明天和谢小姐一起启程回京,我跟着公输立方他们稍后出发,你只管养伤,其他的你不要担心,我哥哥接应的人也已经在路上了!”
“长军,水已经引出来了吗?”
“嗯,你放心吧,引出来了,已经在灌溉农田了,而且这水源看着生生不息,稳定得很,所以,公输立方才肯放心回京呀!除了你还活着,公输立方和宋承远可是志得意满得很哪!”
“那几个幸存的百姓有醒过来的吗?”
长军长叹一声,拍了拍沈芥的肩膀:“你心里想的第一件事就是百姓,但是你可知,现在两个县里的百姓被公输立方他们挑唆,写了联名状要让公输立方带回京,让皇上重罚你呢!”
沈芥被他这一叹气弄得心慌,锤了他一拳道:“他们也是被人蒙蔽了嘛,不能怪他们,他们有丧亲之痛,可以理解。你快说,人怎么样了?”
“你放心,人都醒了,而且他们提供了非常有价值的口供。还有,宋承远扔的那个破坏你搭的架子的工具也被我找到了,就在你溺水的那个潭子里。”
“哦,找到了?”
“对,我还带来了!”长军从怀里取出一支短箭一样,只有两寸来长,两根手指粗的铁制东西递给沈芥。
沈芥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