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差役很快将厚厚一摞卷宗恭敬地呈了上来。
陈昭接过,置于案上,神色沉静,开始翻阅。
堂内一时间只剩下纸张翻动的轻微沙沙声。
周县令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
严奇山紧张地攥紧了拳头。
严映雪则是在一旁整理卷宗。
陈昭看得极快,但每一页都未错过。
他的目光扫过死者籍贯、亲属关系、社会往来等琐碎记录。
当他的视线掠过第三名死者。
那位老秀才的早年履历时,翻页的动作骤然停顿。
他的指尖点在一行不起眼的小字上,微微皱眉。
随即又迅速拿起另外两份卷宗,将关于王掌柜和李四出身来历的部分并排放在一起,仔细比对。
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周县令和严奇山,道:
“找到了。这三人并非全无关联。”
“什么?”
周县令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急忙凑近,问道:
“国公爷,您发现了什么?”
严奇山也瞪大了眼睛,脸上布满了好奇之色。
陈昭将三份卷宗推至他们面前,道:
“看这里。王掌柜,原籍河湾村。
而这老秀才……他二十年前曾在河湾村设馆教书半年。
李四,早年逃荒至京城,来源地不详,大概率可能是河湾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三者便有联系了。”
周文渊捋着胡须,沉声道:
“这个河湾村,我有点印象。
若本官没记错,约莫二十年前,因一场罕见的山洪,整个村落尽数被毁,死者甚众,幸存者流散四方。
朝廷当年还曾拨发过抚恤。”
一旁的主簿猛地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
“对对对!下官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桩旧事!
可这三人皆是那场灾难的幸存者?
凶手针对的是河湾村的遗民?”
严奇山激动道:
“大人明察!
如此说来,凶手并非随机杀人,而是有明确目标!
他的目标就是当年河湾村的幸存者!”
陈昭神色凝重,点了点头,道:
“极有可能。
立刻以此为核心重新排查!
周县令,你即刻安排人手,尽可能查清当年河湾村幸存者的名录以及他们现今的下落。
严捕头,你带人去寻访其他在京城的河湾村幸存者。
那位县尉怎么称呼?”
陈昭目光一瞥,看向一旁身材魁梧,面色如枣的男子。
此人身穿县尉服饰,显然是本地县尉。
胡县尉走上前,躬身一礼,道:
“启禀国公爷,在下胡祥威,还请国公爷示下。”
陈昭微微颔首,道:
“还请胡县尉去查找这李四的来源,看看是否也是河湾村。
如果都是河湾村,那说明当年河湾村发生了一些事情。”
胡祥威再次拱手,道:“卑职明白。”
陈昭目光扫视众人,道:
“凶手连环作案,绝不会轻易罢手。
下一个目标,很可能还是河湾村的幸存者。
我们要赶在他再次动手之前,把他揪出来!”
“是!下官遵命!”
周县令、胡祥威、严奇山等人齐声应道。
之前的颓唐一扫而空,立刻雷厉风行地安排下去。
陈昭合上卷宗,起身道:
“周县令,带本官去殓房看看尸体。”
周文渊闻言,立刻应声道:
“是是是,当然,国公爷请随下官来。”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转头对候在一旁的主簿快速交代了几句,让他暂代处理衙内寻常事务,若有急事可去殓房寻他。
安排妥当后,周文渊侧身引路,道:
“国公爷,这边请。殓房阴寒,气味也不好闻,您……”
他话未说完,见陈昭面色沉静,毫无介怀之意,便识趣地咽下了后半句提醒。
严映雪见状,也立刻站起身,轻声道:
“昭哥,我同你一起去。”
陈昭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并未阻拦。
于是,周文渊在前引路,陈昭与严映雪紧随其后,严奇山也快步跟上。
一行人穿过县衙的回廊,朝着后院僻静处的殓房走去。
越靠近殓房,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几分。
看守殓房的老仵作早已得到消息,恭敬地守在门口,打开了铜锁。
咯吱一声,木门被推开,一股更浓郁的寒气裹挟着淡淡的气味扑面而来。
周文渊下意识地用袖子掩了掩口鼻,偷眼去看陈昭,却见对方面色如常,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