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确实是个较为棘手的麻烦。听了于志宁的话,他说道:“卿言甚是。此事关乎全军日用,须即刻施行。命工曹协同地方乡老,连夜勘测地脉,择高燥处掘井;净水竹棚限明天搭成,各营分派卒、夫,轮值取水,不得有误。传令下去,若有浪费用水者,惩之。”
于志宁应诺领命。
见李善道与于志宁关於用水之事对答已毕,边上的陈敬儿上前一步,叉手行礼,进奏说道:“大王,臣等来城北,觐见大王前,先已观视过了城东的敌情。城东魏之诸营,与城北魏营相同,亦是栅垒高筑,互相以甬道相连,外掘深壕,置有鹿砦、拒马等物,守备森严。
“然城东诸魏营之守军,察其旗帜,多孟让所部。孟让为延霸、沐阳数次大败,士气已沮,军心惶惶。若思欲破敌之甬道,臣敢请之,督率本部,先攻城东,以孟让营为突破口。其军怯战已久,我军锐气正盛,当可一鼓而下。若是得手,可再趁势进取城北等诸魏营。”
李善道听罢,抬眼看了下陈敬儿,又扫视了下他身边的高曦、高延霸、刘兰成,嘴角露出赞许笑意,说道:“五郎、沐阳、延霸、刘卿,卿四人引偏师,两万之众,连下开封、莆田两城,特别开封,系魏军重兵驻守之地,却亦轻拔,按期抵至管城,与主力会师,实属难得!”
他目光落在刘兰成身上,语气更显温和,笑道,“刘卿,尤其你,先佐綦公顺、王薄,转战琅琊、东海、下邳诸郡,所向披靡,收降豪帅十余部;后雍丘告急,你引五千人进驻汴水北岸,呼应城中,又牵制王伯当部数万,使其徒劳旬月不能克城,雍丘得以完守;此次攻开封,你更又献‘声东击西’之计,白天佯攻西城门,吸引守军注意,夜里强攻东城门,一举拿下坚城,此计奇正相生,端得妙略。卿此历战之功,功莫大焉!今取管城,望卿再接再厉!”
刘兰成赶紧躬身拱手,谦逊地说道:“大王谬赞,臣岂敢当!前转战诸郡,仗大王威德布於四海,方所过皆降;支援雍丘,臣无寸功,全赖陈大将军、杨公勠力坚守,乃得保全;开封之举,则全靠了将士用命,陈大将军与两位高大将军统筹调度,臣不过是提了些浅见,更是不敢居功。今从大王伐李密,大王霸业奠定之机也,臣自当尽忠竭智,以报大王之恩。”
“卿不必过谦。卿之功劳,我皆记在心中,亦待攻克管城,一并封赏!”李善道摆了摆手,微笑着,又夸赞、勉励了刘兰成几句,目光重回向陈敬儿、高曦、高延霸,语气从温和转为坚定,说道,“五郎,你请攻城东之策,甚合我意。孟让数败之师,确有可击之隙。沐阳、延霸,你两军与五郎军休整两日,看看天气,若可,便试攻之。刘卿,你为五郎参赞军机。”
却是城东诸军,陈敬儿、高曦、高延霸,三个大将军,没个主次不行,因陈敬儿资历最老,性子又好,谦逊而不争功,能听建议,李善道已是令陈敬儿为主将,高曦、高延霸为其副。
便陈敬儿、高曦、高延霸、刘兰成四人接令应诺。
“至於城北、城西、城东三面。”李善道扫视屈突通、薛世雄、焦彦郎、萧裕、独孤神秀等将,说道,“便按在白马拔营时,已定之方略。薛公,待城北、城东营筑稳妥后,你即率你部,转至城西筑营。城东此面,不做筑营,神秀,遣你部骑,每拨千骑,轮替游掠便可。”
毋庸多说,这依然是攻城时惯用的“围三阙一”之策。
诸将应令。
“待城外三面,我军诸营皆筑好后,即仍是按既定之方略,将三面驻兵,悉分为攻、援、驻三部。攻则轮番上阵,以疲其守;援则随时待命,应变突发;驻则守营休整,以备后续之需。”
诸将再次应令。
李善道环顾诸将,末了说道:“当三面围定,开始前期之施压进攻时,公等须记,要点在二。第一,就是咱们已经议定的,此前期之攻,目的是为疲敌,让魏军终日紧绷,夜里睡不安稳,消耗他们的体力、士气;同时摸清他们的援军规律,比如哪营受袭,其它营多久能来援、来多少人等等;第二,则便是视天气情况,若是允可,就依薛公之策,先以坏其甬道为务。”
诸将齐声应道:“谨遵大王令!”
李唐大概将要进攻河东南部、陕虢地区,虽已做出应对,毕竟李世民不是轻易能敌之人。实话来说,李善道现是心悬两线,既要考虑彻底消灭李密,又得防备关中方向的动静。要说没有一点时间上的压力,是不可能的。可李善道却也更加清楚,和李密对峙几个月了,当此终於到了决战之时,他却是绝不能有丝毫急躁冒进。是以,在攻管城此战上,他选择稳扎稳打。
一番与诸臣的计议,除了加入了先破坏甬道、找水源外,其余的大都仍是开拔前的已定计议。
李善道暂止话头,按住望楼的扶栏,再又一次眺看向管城城墙,目光沉凝。
……
却李密等已不在北城楼,下到了郡府。
也是正在与王伯当、裴仁基、孟让、徐世绩、祖君彦、郑颋等计议接下来的守城事宜。
“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