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不再留情(1 / 2)

查到五处安置寨时,事情出了变数。

这是一座叫“霜岭驻”的边军民转兵培训点,前身是赤蹄岭大捷后裁撤的野战后勤站,因地势隐蔽、水源稳定、临近巡防口,一度作为试点安置所恢复启用。

按理,原有二十三户为烈属、战后孤户,皆有迹可循。

但夜刃营一入寨,一眼就看出不对。

寨内地形经过“二次规整”。

原有营墙已被改建为内外双层,寨门口有假残碑、门匾斜挂,若非对边营极熟者,根本看不出这里已改为固定哨点。

夜里更是轮岗执令,点兵按图,兵器入仓不重样,换岗暗号有序,竟与正规边军五营六哨无异。

归辛树当夜带人入屋搜查,在寨主房后地板掀起木层,竟翻出整整五十六张身份文书、调令副本、通帖影页、调兵暗号、演练图谱、营号剖解,连“边军主令分拆章程”都有仿件。

这是自建的“边军教育系统”。

他们是在“教育”下一批人,如何成为“边军子弟”。

不是模仿,不是归顺,不是学习。

是教育,是传承,是“替换”。

张青松赶到时,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他不进寨中,只站在寨门外,看着夜刃营带出来一车车书卷、一堆堆衣甲、一摞摞名册,冷声问:

“这些人是不是也都说—自己是边军之后?”

归辛树点头。

“全说自己是‘下一代’!”

“说得理直气壮,说自己是在帮我们保边延脉!”

张青松抬手指着寨中那面还没来得及拆下的“烈属旧营”旗帜,一字一句:

“他们不是下一代!”

“他们是下一波!”

“他们是活得更像的人!”

“他们不是在走边防流程!”

“他们是在建边防系统!”

“他们在给我们写将来!”

“等我们再晚一年,他们就能反过来告诉我们—你们这代的兵,守得太狠,不懂民心,我们新营更稳,更合人心!”

“然后他们再招人,再建营,再列官,再上书兵部,说他们愿接边权!”

“我们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

“因为他们就是我们活过的样子!”

“但他们不是我们!”

秦浩接信,三日后抵霜岭驻。

未入寨,先开碑。

碑上不写人名、不写营号、不列罪状,只立一行字:

“凡非命所出,不可称继!”

“凡非血所流,不得承制!”

“凡非死所出之子,不许借其命活!”

张青松站在秦浩身侧,小声道:

“主上,他们不是没有本事!”

“他们做得,甚至比我们旧年训练还细致!”

“要杀,是肯定的!”

“但要不要—留下一些技法?”

秦浩看了他一眼,语气极淡:

“你忘了我们当年是怎么学的?”

“你忘了你是怎么爬过巡防线、撑过沙缄断粮期、从死人堆里活出来的?”

“你忘了是谁把我们这些人一把把拖上来的?”

“不是这些图谱!”

“不是这些编排!”

“不是这些‘三代式营制’!”

“是人!”

“是命!”

“是那些我们眼睁睁看着死掉的兄弟,留下来的刀和饭!”

“他们现在拿着我们的刀,说是‘还原’!”

“他们做得比我们还规整,就能说我们当年是野路子?”

“那我们就让他们知道!”

“没有人能靠着‘像我们’,活成我们!”

“你要是敢说你比我们更懂怎么守边!”

“那你就别怪我们—连你的嘴一起封了!”

“霜岭驻,废!”

“寨人三百二十七口,除婴儿十三,病户五十七,余者皆‘妄命’!”

“清!”

归辛树押人,白云飞围寨,赵应天守山,张青松起草清令:

“霜岭驻全员身份作废,所用图册、兵卷、印模、训练法、口令制,皆为伪造兵制,未由秦制出,不许留、不许传、不许改、不许录!”

“传者—同罪!”

“教者—杀无赦!”

那夜,寨后山腰火光冲天,旗帜烧完,石碑埋半山,秦浩在山口立木台一座,挂一块牌:

“此地,曾有一批人,自诩为我们!”

“今后,再有谁胆敢说—可以从死人骨头缝里长出‘正统’!”

“先看这地,还有没有他们的血!”

霜岭驻清剿后三日,张青松亲拟《清命录》五册,册名“骨缝案”,副题八字:“盗骨非子,代命不仁!”

这一册不同于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