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血落崖前(1 / 2)

第一晚就发现,在沙缄边线南五里,名为“谷麦临屯营”的旧辎重点中,藏有六十三人,全部以“转内调”为名进入,通帖编号前四位一致,身份属“归编退役再上岗”。

实际这六十三人中,有三十人属“纸上兵员”,原始身份早在赤蹄岭役战中阵亡,骨未归、墓未立。

他们在用“死人”的位置,吃着活人的粮,挂着“边地再任”的名,等着成为下一波“现役替代”。

他们是一整条线上的接替者,是那种“比活人更适合活在边防”的人。

因为他们听话。

因为他们按剧本来。

因为他们愿意活成“我们想看到的样子”。

然后趁我们把他们当成“我们的人”时,换掉我们。

这一刀,秦浩早就等着。

谷麦临屯营六十三人被一夜带出。

夜刃营没有鸣哨,没有动兵,只以粮车为掩,逐人锁手,塞口封声,连夜送至赤鹭渡南巡司。

归辛树全程押送,每一个人押送前都由他本人验手、验膝、验肩—确认是否为兵役之人受过伤,确认是否为在册旧兵。

其中三十五人有伤,却查无战迹;另二十八人身上干净得像才从织布房出来的书吏,言语整齐、礼数周全,入营两年却无一人记得他们参加过实战、操练、运粮,连寨中的营狗都不认得他们的味。

归辛树押到中军后,张青松亲自审第一人。

他不问籍,不问来历,第一句只问一句:

“你是什么时候接的这份‘替补’?”

对方愣住,没反应。

张青松第二句话更狠:

“你记不记得你第一套名字是怎么死的?”

那人全身僵直,片刻之后才慢慢开口:

“我没死!”

“我就是‘杜长和’!”

“我家在谷麦屯北……我是被你们编进来的!”

张青松冷笑,把两张兵籍摆在他面前,一张是三年前杜长和死亡战报,战死于赤蹄岭西北线,斩敌五人,尸骨归林,已入烈属名单;另一张是这人现在的身份卡,字字相同,甚至连亲属信息都抄了。

“你不是杜长和!”

“你是替他活的那个人!”

“你们不是来归顺的!”

“你们是来接替我们的!”

“你们是打算等我们一个一个老,一个一个死,然后你们自己把我们的位置坐下来!”

“然后你们就成了‘新一代边民’,成了‘原住部队’,成了‘边地根基’!”

“你们要的不只是命,是血脉,是名册,是将来能说‘我们早就在了’的资格!”

“那我现在就让你再死一次!”

张青松挥笔,直接将其通帖、户口、身份、迁移记录一口气注销,命人烧其档案、毁其代号、封其营位,将其送往赤鹭渡口,立于“诈命碑”前,公开处斩。

刽子手未动,秦浩先到。

他站在石阶上,看着那人最后挣扎一句:

“我们只是想活下去—”

秦浩淡淡回了一句:

“你不是活!”

“你是替人活!”

“你穿的是死人衣,吃的是活人粮,走的是兵的路,做的是兵的事!”

“你说你没错!”

“那我现在就把你这一身剥干净!”

“看看你还敢不敢说你自己是谁!”

当日:“诈命碑”前处斩十七人,禁闭三十六人,其余被划为“潜伪户”,入死名册,逐人通报各地边军、律监、通判署,并下发边控文书,明令所有编外入册人员一律停止发通帖,暂停编户,先查三代,再查过往交接,若无,通斩。

赵应天按令封营东侧粮库,当晚再审两名所谓“代补火夫”,一人说自己是兵家子弟,曾于北线做马夫;另一人说自己原为流民,被边军收入。

可档案调出,一人十年前在塔琅旧籍上登过户,另一人根本查无此人。

归辛树审时问他们:“你们是不是也背过秦军兵则?”

他们说是。

“你们是不是也会讲‘兵死一人,补兵一名’的那句老话?”

他们点头。

“那我现在告诉你们!”

“补名可以!”

“人不能假!”

“你们说你们没害人!”

“可你们一呼吸,就是替死人的名字续命!”

“那你们每活一日!”

“就是在杀人!”

两人当天斩于赤鹭渡西营门外,砍头后命人将其通帖一张张钉在木桩上,整整绕营一圈。

张青松当夜写令,设立“复名处”,调文吏百人,以赤鹭渡为中心,建立“诈命总册”,所有三年内再编兵员,逐人登记,从名到粮,从伤到战,从调令到推举,一条条对,一张张审。

归辛树带夜刃营潜入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