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在门口,贴一张纸!”
“写‘炊运三队’!”
“看他们敢不敢开门!”
“他们要开,那我们就让他们尝尝‘我们自己人’的火!”
“他们要不开—我们就全围!”
“一个人也别留!”
“归辛树!”
“你再带人查三年前所有牺牲兵员档案,有无第二份身份被开用!”
“他们不是只偷了这一个!”
“我们要一口气把他们全查干净!”
“他们敢用死人打仗!”
“我们就敢用活人,把他们连骨头带名字一块砍掉!”
“白云飞!”
“你封三条路!”
“凡往塔琅旧营方向送水送粮送人的,全部盘查!”
“我不信他们养一百三十多口人,会不漏风!”
“看是谁在替他们供!”
“张青松!”
“你把名册里所有复用兵名的人都写在一张石碑上!”
“立在塔琅旧营前!”
“一人一个名字!”
“让他们自己来对!”
“他们既然敢当着这些死过人的脸接这份兵!”
“那他们就来看看—这些名字是不是他们的!”
“是不是能配得上!”
“他们要是配!”
“那我们就让他们死得干净!”
“他们要是不配!”
“那他们连个名字都不配再用!”
第三日,塔琅旧营全营封锁。
赵应天未言,只令三百骑围住营口,分四面封死出入。
炊运三队试图外出“执行配送任务”,但被当场制止,队长试图持“通令”强闯,被白云飞一箭射中右肩,当场倒地。
张青松命人押至碑下,对照核名,逐一点名。
从第一位到第九十七位,有记录的,全查出原主。
从第九十八位起,开始有人哑口。
有的人试图解释:“是我兄弟用的名!”
有的人想说:“是亲戚拿错了!”
也有的—根本不说。
只是低着头,紧紧捏着那一张刻着“秦人”二字的通帖。
好像那张纸,是他们全身唯一的命。
可秦浩在场。
他只看着那张纸,看了半炷香,然后一句话:
“纸是真的!”
“人是假的!”
“那这纸也废了!”
“这通帖,从今天起!”
“谁再敢用它—就连它上面那两个字都不配写!”
塔琅旧营被彻底封锁的第七日,归辛树带回西南兵部四年前一次“兵役补员调档”的副本,确认炊运三队名单中八十二人曾被“抽调”过户籍信息。
所谓抽调,是指在兵员紧张时期,为加快补员流程,文吏擅自复制既有档案,套用在新补兵员身上,以规避审查。
此事最早发生于东线第二次战役之后,那段时间牺牲人数骤增,后勤一线急缺补兵。
下层文官为了加快派遣流程,先后在塔琅、赤鹭渡、青泽三地私设名册中抽调了大量“既死之人”的资料,按区域分批安排补人。
最初补的是真人—都是国人、确属附籍,目的仅为补空。
可从第三批之后,开始有人递条子,有人送人进来。
那些人名字也用、履历也拿、兵役也登,就是身份—不查。
他们说得清是什么人,却说不清“从哪儿来的”。
说得清曾在哪一战役中立功,却找不出对应将军。
说得清自己调来时的文书,却调不出派遣官的落款。
他们是“口中之兵”,不是纸上之人。
他们在活的兵名里头,被埋了进来。
他们甚至不觉得这有错—因为他们拿着的是“真实”的死人的名字。
“名字是真的,人是新的!”
“记忆是新的,身份是旧的!”
“我们只是换了一个可以继续活下去的方式!”
“我们没抢人命,我们只是接了!”
这是归辛树审讯其中一人的原话。
听完,张青松气得砸了整整一桌公文。
“他们不是在混编!”
“他们是在整编!”
“我们现在这军里,到底还有多少人,是‘编完了’才来问我们认不认的?”
“他们早就不是偷!”
“他们是合编!”
“你给我纸,我就能活!”
“你给我令,我就能走!”
“你要不认我,我就去找下一批文吏,给我再盖一个!”
“然后我就能再变一次!”
“这不是偷命!”
“这是改命!”
“这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