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我们下一代信谁,认谁,叫谁是‘本地人’,叫谁是‘外人’!”
“他们要再活下去一代,就能让全天下以为,他们才是这地的根!”
“我们才是后来的人!”
“我们才是应该退的人!”
“我们再不剁!”
“下一次,这刀就不是他们递出来的!”
“是我们自己人交出去的!”
“归辛树!”
“夜刃营继续分组,每日抽调二十人,单线深入!”
“从赤鹭渡、石缝岭、竹垣沟、三道岭、盐丘湾、东仓岭、哑河口、碎沙崖,每个旧营、旧商道、废路、废渡都要挖!”
“你不是查人!”
“你是查‘他们想活成谁’!”
“他们不是藏起来!”
“他们是在演我们!”
“要一个个演成‘我们’!”
“那我们就先一刀一刀把他们演的身份都扒了!”
“赵应天!”
“你调重兵驻三线,不再设明卡,但每夜五次清查,营中营外,无差别处理!”
“我们不要门槛太高让人绕了!”
“我们要门槛低到—你走得进,但你别想活着出来!”
“张青松!”
“你所有文档、名录、旧册,从户到役、从役到军,从通帖到乡编、从村丁到帮哨!”
“全部重写!”
“所有边境入籍,追五年!”
“所有入职入伍,审三代!”
“所有‘突现老乡’、‘自称亲人’、‘旧友相认’、‘凭旧信引入’的,通通列入潜查线!”
“凡在他们口中被说得最‘亲切’、最‘合理’、最‘应该是他’的!”
“一个都不能信!”
“我不管他们长得像不像我们!”
“我不管他们说不说我们的话!”
“我不管他们吃不吃我们的饭!”
“他们要是来是为了活!”
“那我让他们活!”
“他们要是来是为了—替我们活下去!”
“那我就现在让他们死!”
“以后谁再想写一份假通帖!”
“就得先把手剁了!”
“再想写个假的身份!”
“先让他看看这一排排烧掉的名字!”
“这不是清查!”
“这是我们替将来的孩子在杀将来的敌人!”
“他们不见得今天杀人!”
“但他们一旦演成‘我们’!”
“他们就会在我们走后杀!”
“我们现在不剁—那以后他们就拿我们自己造的路来杀我们!”
“这仗打到今天!”
“我不再等他们出手!”
“我见你一脸要杀人的样子—我就先动了!”
归辛树按照秦浩命令,将夜刃营一营拆为十组,全天候轮班出动,以石缝岭为核心,每日对周边四十里区域持续推进。
所有队员全部换上民装,不带明器,不用军语,沿村落旧路、废庙残碑、商道断桥、边井枯沟、野坟乱石处深入。
他们的目标不是敌人。
是藏着的下一批“身份”。
这场仗已经不在杀人,而在把每一个“不是敌人但也绝不是我们”的人一点点揪出来。
他们不一定有刀,但他们一定知道什么时候该演。
他们不会说“我要杀你”,但他们会在你身后静静站三年,然后在你转身的时候对别人说—“我一直都在!”
他们不在军中、不在兵线、不在战场,而是在“替你说话”、在“帮你守边”、在“为你分担”,直到有一天,他们变成你。
你变成他们。
夜刃营第六队在东仓岭北坡一处废宅下挖出整整三层地窖,内有火炕、旧册、假律令、伪编制、民役册、粮签、马号、巡路图、清查名单、假签批、假封条—全都盖着秦国的章,做得逼真无比,甚至比军中实际文书还规整。
他们不是要“偷进去”。
是要“把我们偷出来”。
张青松在查阅那批假文书后,当场下令:
“所有近期被调往赤鹭渡西侧的文吏、抄录吏、辅役吏、仓务吏、通判吏、驿馆通签吏,全部临时封职,逐人审查!”
“那些人不见得是敌人!”
“但他们手上的章,是最容易被拿走的命!”
“从现在起,抄一份名字,不查!”
“抄一页图,不查!”
“抄一个调令不对时间的—抓!”
“我们不能再让他们拿着我们自己印的章去换自己的人!”
赵应天在沙缄南线查到一个特殊营地。
此地原是三年前西南边防设置的“边地难民暂留营”,后因战事废弃,被撤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