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道中残留大量土砖包、牛皮捆粮、布覆战刀、甲件、马缰碎片。
这是地下物资转运线。
是有人在山底下悄悄地运货,不走官道、不走村道,只走地道。
归辛树命人封锁现场,当夜修缮掩体,派人守夜,自己连夜赶回中军。
张青松收到报告时,正核对沙缄新一批移户名册,通审处正要核准数百名归户申请。
听归辛树说完,他手里的朱笔没落,就缓缓放了下来。
“你现在告诉我!”
“他们能修一条地道从西面转货!”
“那还有没有东面的?还有没有藏在我们巡边线底下的?”
“他们现在不是在偷运!”
“他们是在盖一整套属于他们自己的‘地下边线’!”
“我们守地上,他们修地下!”
“哪天我们脚下塌了—他们就顺着这条线杀进来了!”
归辛树点头:
“他们是有计划的!”
“不是这一两年!”
“是从我们打完东瀛那年就开始在布!”
“他们现在不打仗,不抢地,他们抢线,抢道,抢下一个能把人送进来的缝!”
“我们不查清,他们就把这套系统全铺好!”
“再过三年,我们只要兵一退,他们就立刻能冒出一批‘熟户兵’,把这片地抢回去!”
秦浩听完,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开口:
“归辛树!”
“你带夜刃一营五连,从石缝岭开始,逐段开挖!”
“凡是有隐疑之处、地貌异常之处、泥痕不对之处、草皮异动之处!”
“挖!”
“遇物资,收!”
“遇尸体,封!”
“遇活人—杀!”
“白云飞!”
“你调第五骑军一个连,从北绕行,进入秘血南境,封锁所有可通向石缝岭地势的进出通道!”
“你不是去打仗,你是去堵路!”
“你把那些口子都堵死,让他们明白,这条路再也开不出来!”
“张青松!”
“你以中军令调拨五十名律军复核官,重新建一套边线地层图!”
“每一处土道、井口、沟渠、旧隧、废庙、矿洞、枯井,全查一遍!”
“我们以前守地表!”
“现在我们要守地底!”
“他们不再在我们眼前动!”
“那我们就把他们脚下那点土都铲了!”
“我们不给他们留下下一次的机会!”
“从今天起!”
“我们不再只防敌人!”
“我们防他们留下的地形!”
“地形也是战略!”
“也是武器!”
“他们把地挖出来藏人!”
“那我们就把地填回去埋他们!”
当晚,命令下达。
东风军第十辎重营调三连工兵前往石缝岭,带五百人,每十人一队,轮班开挖。
夜刃营配合侦测,每日追查进展,发现缝线即刻汇报,所有出土兵器、书简、通帖、户名、供货信件、转运标志、脚印都进入档案。
不到五日,石缝岭下接连发现地道四处,最长者四十三丈,深九尺,曲折如蛇,埋藏的不是兵,是人名。
在第三处“二井山段”地道中发现整整一箱厚皮纸卷,每张纸都写着一套完整的伪装身份,从名讳、籍贯、亲属、投靠理由,到旧仇恩怨、归顺时间、服役期数,甚至连“在营表现”都写得一清二楚。
张青松看完眼都红了:
“他们不是在演!”
“他们是真的在造‘下一个秦人’!”
“他们要把这些纸送进我们户部、兵部、军监,让我们自己给他们发通帖、发口粮、发武器!”
“他们是真的要在我们这儿活下去!”
“不是寄生!”
“是替代!”
秦浩脸色未变,只冷冷一句:
“你说他们像人!”
“那我们就杀得比杀人还狠!”
“从今天起!”
“所有查出的地下转运线!”
“凡藏货者,剥地!”
“凡藏人者,封村!”
“凡藏纸者,灭名!”
“凡写假身份者,挖出来当场处斩!”
“张青松!”
“你把这些名字都刻在铁牌上!”
“送去赤鹭渡、盐丘湾、青泽、塔琅、沙缄所有驿道口!”
“让进我们地的人自己看清楚!”
“这地不是谁都会被信的!”
“你要是进来是为了活!”
“你走得出去!”
“你要是进来,是为了再给别人下一代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