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开始实行。
第四日夜,钟嵩放出第五批货,表面是杂粮,实为备用轻骑护具,货车一共八辆,白云飞、赵应天合围后,未露声色,放其入村。
第五夜未至,破垣村内灯火通明,四十余名东瀛旧部混在商队中,披着新做的民衣,等待接头信号。
高丽人藏在村东甲舍之中,伽宁部遗卒在粮仓下层的石板后侧,一共六十七人。
他们不是怕死。
他们是在等一个时机。
一个能把他们这身新衣穿出去的时机。
夜里亥时初刻,赵应天率东风弓兵五百人于村外布阵,骑弓皆上膛,白云飞三百骑位于南线,夜刃营从西北角破门,归辛树领人破粮仓,钟嵩自村内给出信号。
火箭三支。
点燃粮仓上空木帘。
这是秦军定下的“动手令”。
第一支箭飞起时,村中人还未反应。
第二支箭燃时,村内已有人在叫:“走线暴露!”
第三支箭落下时,白云飞已经带人杀入村口。
他不砍人,先断车。
木车、草车、辎重车,全数点燃。
赵应天弓兵齐发,一波火雨洒落,破垣村内七成建筑陷入火海。
归辛树先砍马厩。
再堵后井。
整个破垣村—寸退无门。
那些藏在村里的“假边民”,再也装不下去,拔刀试图突围,瞬间被白云飞骑军围住。
弓弦未断,箭雨连发,一夜之间,破垣村尸横遍地。
第六日清晨,秦军将村内尸体一具不留地挖出,逐一编号,配对户籍,抄写名册,最终共查明伪造通帖七十六人,冒用户籍一百三十一人,藏匿旧部残甲六百四十二件。
全部为“边地试渗透编制”。
不是兵。
是“将来五年内等机会”的人。
他们没有拔刀。
但他们每一个,都是一把藏在“户籍”里、藏在“商道”里、藏在“规矩”里、藏在“旧部归顺”话语里的刀。
秦浩站在烧毁的破垣村口,看着那些灰烬里埋的旧甲残刃,冷声开口:
“这就是你们说的‘归顺’?”
“你们说你们不是兵,说你们是逃亡,是投靠,是旧人愿附,是边地要活!”
“结果你们背后埋的是刀,藏的是甲,喊的不是活命,是复仇!”
“那我现在告诉你们!”
“你们这一口气,断了!”
“不是我们狠!”
“是你们想在我们这儿活着的时候—杀我们下一代!”
“那我们就先把你们的命埋了!”
“从今天开始!”
“谁敢再说‘我是归附边民’!”
“那就把你的血,留在你那通帖上!”
“让你以后连个假的身份都没得藏!”
破垣村清剿第五日,东风军转入赤鹭渡南线防区整编,各营按编制分段驻防,白云飞率三营控北,赵应天带二营驻东,钟嵩调辎重队退至后线清点收缴兵械。
归辛树领夜刃营继续深入渡口以西三十里,以追查更多渗透据点为目标。
与此同时,高丽南部望海道口出现新的调兵痕迹。
探子来报称,伽宁旧部并未止步于破垣村失败,反而在高丽西岸盐丘湾附近悄然集结,利用被抛弃的边防渔寨作掩护,再度招募伪装逃民,组建新一批“民兵编队”,号称“归附自护营”,并公开在西域三国商道之中传播他们与秦国已“讲和”的说法。
盐丘湾地形复杂,外有浅滩礁石,内有三条盐路延伸至高丽腹地,是旧时南北物资周转中转地,但数十年来已无人使用。
如今却被再次修复,不为贸易,仅供人走马行。
张青松调出旧图一比,发现此三条盐路最终交汇处,正是西域涤渊国西北边境“寒烟岭”。
涤渊虽为边国,但其北境控制权自属民团,权归诸族议会。
这几年因秦国律军横扫西南,他们在面子上归附秦国,实际上一直纵容高丽伽宁残部进入腹地。
盐丘湾这条路,就是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出去的。
归辛树带回的密探情报也证实了这一点。
夜刃营小队潜入盐丘湾三夜,查出港外暗藏简陋营地七处,每处不超五十人,看似零散,实则结构分明,且统一调度,所有标语、物资发放、口令都极为一致。
他们不是什么逃兵。
他们是按计划投放的“备用渗透点”。
他们不是在逃。
而是换了一种方式,再往里钻。
他们不要打胜仗,他们只要活着进来。
等进得够多,他们就能反过来—占一个口子,立一个寨,开一段防,再等秦国政令松懈,他们就可以说一句:“我们一直在这儿!”
张青松看完情报,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