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好!”
“那就跪下!”
“你不是说他们跪着,是自己选的?”
“那你跪一个我看看!”
“你不是要命?你跪一个我不拦着!”
“这片海是秦的,你要跪,就先跪给我!”
“看我能不能赐你命!”
穗木脸色骤变,浑身颤抖,却怎么也跪不下去。
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仪式,这不是信仰。
他要是跪了,那就等于承认了—
人命不靠神给,靠人给。
那他手里这张“信仰受害者”的皮,就剥不下来了。
赵应天走上前,亲手将他踹翻,按头在地:
“你不是想代表‘信民’?”
“那我就让你跪给全东瀛的百姓看看!”
“你说他们跪得甘愿?”
“你替他们跪!”
“看他们认不认你!”
“你要是跪完之后,他们愿意供你,我就放你回去!”
“你要是跪完之后,全东瀛百姓站着不动—那你就跪死在这!”
当天,穗木朝胤被押往东瀛文律堂,被百姓围观三日,供于堂前,以“伪信者”名目立案。
他被要求当众念完《人命自章》全文,并写下悔过之言,自称“假神之徒、旧信余孽、欺命之狗”。
他不肯念。
文堂不杀他。
只是将《人命自章》全文分成百句,刻在石板上,排成队,每日让百姓走过,让他们自己读。
他们读完一句,就看他一眼。
他们什么都没说。
只是站着。
就这样站了七天。
穗木再也抬不起头。
那七天,是他一生中最漫长的七天。
他第一次明白—
原来人可以站着看一个神倒下。
而更恐怖的是,他们站着看,还笑了。
他们不是被煽动,也不是被压服。
他们是真的,不再怕了。
不是因为秦军在,而是因为他们站在堂前,看完了律,读完了那句“我命由我不由神”,再也不信“祭命”的那一套了。
穗木朝胤彻底崩溃,当堂自撞石柱未死,被送往秦律院关押,不得自尽,不得赎命,不得留遗言。
他没有资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