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让他们知道—信念这个东西,是杀不完的!”
“你杀一人,留下十张纸!”
“你劝一人走,剩下百人写‘我不走’!”
“你拔断一条联络线,我们就让每个村自己会织!”
“你以为我们靠一言堂!”
“但我们靠的,是每一个知道自己该往哪走的人!”
“这,就是秦地!”
“不是王的天下!”
“是人的土地!”
七月初八,秦地北境小寒山前线首次响起三声急鼓。
不是练兵,更非虚惊,而是十八国合纵联盟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支“重装先锋部队”入境了。
这支部队来自齐国,主将裴战,曾为齐王侧系大将军之子,因早年功高震主而被弃,退居边地十年,此番复出,便以“破秦先锋”之名集结四千甲士,重甲重弓重盾重骑,行进阵列不散、营地构筑有序,完全是按照中原最高军阵编制调度。
他们进入秦地不是袭扰,而是“列阵”。
进山、立营、扎旗、砍树、清障、设粮台、筑哨楼,一套流程极稳极重,从步调到兵器皆非寻常之数。
此为秦地边防三年来首次遭遇“正统之战阵”,既不是草原轻骑、也非东瀛忍者,更不是十八国此前那些旁敲侧击的试探。
这是真正的“步入”。
而且没有解释、没有诡辩、也没有暗线,只是明晃晃地—一营一营地把“战”摆在了秦地的土地上。
张青松调阅边报,神情冷硬。
北境传来秦地边堡的三重“急报符”,已确认敌军在三日内接连设下五处“投营点”,分别直指秦地三处归户高地、两条内地粮道。
张青松立刻判定:这是“破根”之势。
“他们不是来烧村的!”
“是来破后勤的!”
“不是烧人!”
“是烧秦地那套根子!”
“他们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我们的‘律所不能行兵’,让我们的‘归户不能养兵’!”
“他们要逼我们第一刀动的是军,不是理!”
香妃带来的消息更狠。
裴战未正式出兵,却已派出三支“官书队”,自称“齐国镇边文军”,入秦地村镇散布“正本新诏”。
诏中不提秦王,不提秦律,只提“王命已至,归心者可免战,弃约者可复籍”。
与此同时,齐军开设“归正处”,凡归户村愿降者,三日内不问出身、不问过往,可入营为民,三年内不役不徭。
此举一出,边境有些胆小的村子开始动摇。
张青松接报,立刻上书秦王府,请求增兵。
“不是为了打!”
“是为了压!”
“秦地百姓可以不怕死!”
“但怕乱!”
“怕看不见军!”
“只要军一撤,他们就不信理了!”
“他们信‘这片地有人在守’!”
“信的是后头那一口‘有人不让他们死’的气!”
秦浩听完,没有第一时间回令。
他亲自披上袍甲,登上北境小寒山。
不是阅兵,也不是鼓气。
他只站在三处归户村的交界口,命人铺一张纸,自己写下六个字:
“秦地,不弃一人!”
随后,命令东风军第三、第五营转为“联防制”,非作战状态下,由各归户村推举民户、约所、讲律者三人,与军士共守村口。
兵不在堂,人在村外。
每日例巡三次,夜巡一次,不持长兵,只配短戟、纸契、手鼓。
而这一纸契上只写两行:
“秦王未弃,秦律未改!”
“若敌入地,此人有理!”
“杀之者,为逆!”
这份“护契”一发,全秦北境七十三个归户村皆自发设立“村守台”。
村中不再问朝廷兵符,不再求援兵,只立一柱纸旗,书契之文,留当夜轮守者在旁。
士不出阵,民自守村。
而真正的军事反制,却不是设阵迎战。
而是“调策”。
秦浩命令“策应营”分为三组,前后左右三路,绕行敌军所设五个投营点之外,不入正面,只设“扰阵地”。
他们设的不是营,而是“响阵”。
昼挂空旗,夜燃虚火,鼓起即撤,走即而散,东南西北轮替鼓风。
第一夜,齐军紧急换位三次。
第二夜,齐军后营粮道断一次,未见敌,却马惊。
第三夜,齐军哨所于雨夜忽然收到一封纸信,从树顶飘下,上书:
“裴战欲战,不敢讲名!”
“齐王欲兵,不敢发诏!”
“你们打的是谁的仗?”
“你们的脚站在谁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