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进退两难(1 / 2)

香妃点头:“若我们此刻出手,杀几个刺客,或许能震慑!”

“但主公说过—‘不是杀一个报仇,而是护所有人的讲台!’”

张青松沉声:“那怎么办?”

“这时候发律令,再讲‘律能护人’,没人信!”

“我们总不能把东瀛人的尸首拖出来示众,那不是秦律作风!”

“可若不出手,百姓真会开始怀疑!”

秦浩在这三日间未发一言。

直到第四日,他才命人将那个被刺死的少年的尸身抬入秦王府后殿,不葬,不火,置于黑木棺中。

命人在棺上书一句话:

“他不是为秦律而死!”

“他是为‘说出自己愿意’而死!”

“不是我们叫他讲,是他愿讲!”

“不是我们叫他信,是他愿信!”

“他若不讲,不写,不言—他会活!”

“他讲了,写了,说了—他死了!”

“但他不是弱者!”

“他说话的时候,是活着的!”

“你杀得了他的人!”

“你杀不了他留下的那句话!”

他命律守将棺送至各地“讲约所”,每日选一处设祭,一日一人守棺。

守的人不是军,不是官,而是讲律者本身。

不是为了哭,而是为了讲。

讲少年所讲未完之篇,讲他留下的那一页。

每一处设祭之地,棺未开,文不撤。

只是守、讲、写。

第一日,仅十人。

第二日,百人。

第三日,千人。

那页被血染过的《秦律·人则篇》重新被人誊写、传抄、讲述,传到千村万寨,有人甚至夜里点灯照着读,一字不漏。

这一仗,没有兵马,没有战鼓,只有人,一遍遍把那一篇律—读出去。

“人有其身,不容侵!”

“人有其名,不容夺!”

“人有其言,不容割!”

“人可立其理,不需王命!”

这一字一句,被百姓自己读出来的时候,那些潜伏的“忍者”便输了。

他们不是没刀。

是他们终于明白—你可以斩断一个人,却斩不断一千个“他讲得对”的回音。

而他们最怕的,是这些回音里,没有“恨”,没有“复仇”,只有“继续”。

继续讲,继续信,继续写。

东风军未出兵。

秦王府未封门。

秦地没有杀一个报仇者。

但整个讲约体系,反而更稳了。

香妃收到边线密探传回的消息:“南楚近三日,原本在暗地联络的东瀛商使突然中断音讯,已三日未出面!”

“齐地那边,有官员密报,说‘东瀛人所带之银未结算,疑被弃’!”

“吴郡、蜀北亦传,忍者之踪不明,有人疑其悄然退走!”

张青松合上卷宗。

“他们走了?”

“不,他们不是怕!”

“他们是不懂!”

“他们看不懂这个天下,怎么突然就不怕他们了!”

“他们不懂,为什么杀了一个讲律的少年—别人反而讲得更大声了!”

秦浩站在窗前。

“因为他们错了!”

“这天下,不是靠他们那套无声的刀来统!”

“是靠百姓能不能在堂上说出一句‘我有理’!”

“只要还有一个人敢说出‘我愿意’,你就打不赢!”

“你杀了一个讲律的,百姓讲得更响!”

“你烧了一张契文,百姓就写十张新的!”

“你砍断一页纸,百姓就背下来!”

东瀛暗线撤退后,十八国终于按捺不住。

六月初四,大越与吴郡两地边军同时调动,分别派出一支先锋军压至秦地西南、东南两侧,其中大越先锋为“骑步混编”,总数约四千,设三营十旗,行军不急,兵不列阵,表面仍称“边境巡防”,实则深入秦地旧岭五里之地,逼近青池河。

吴郡那边则更隐,兵少而精,不过一千二百人,但全数轻装快行,昼伏夜行,走山口小径,已悄然绕至新设的归户村落后方。

消息传至王府之时,张青松面沉如水。

他知道,这不是小事了。

十八国虽然还没正式举兵,却已将“前线侦察”和“心理压制”运用到了极致。

他们压线,不交战,不拔刀,就是逼秦地调兵,逼东风军出营,只要秦地一动,他们就能在舆论上反手一掌—“秦地挑衅在先,破盟先行”。

香妃汇总边报之后也做出判断:这次来的是“试火先锋”。

他们不是要打,是要等。

等一个错。

等秦地出一个“走错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