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梧书院,素以清词丽章闻名。”
“传闻此君十五岁能赋《云起赋》,十九岁郡试夺魁,文风温润,如风拂春水。
“…………”
议论声中,陆衡朗声道,“诸位高士、才子当前,陆某不才,愿抛砖引玉,以待来贤。”
言罢,他意念沉入玉胧之境,清声吟出:“
江声远入天心白,风影斜开水上。
一点渔灯寒不语,云回深处有人家。”
诗音一出,天幕似被惊动。
焰火玉胧中亮起一道光纹,随诗意铺展,映出连绵青山与长江浩渺的影。
江声轻动,似从远空传来,水面摇曳出一条通往虚空的银线……
那意象渐浓——山影、渔灯、云回、江色,交织成一幅活画。
就在最后一句“云回深处有人家”落下时,整幅意象骤然明灭,所有光影化作一道白色焰火,冲霄而上。
焰火极亮,如雪飞溅,却无半点灼气。
那一瞬,整个红楼上下、庭院之外,乃至远处街巷的宾客皆被吸引,纷纷驻足仰望。
白焰冲天,散成千丝万缕的光雨,洒落如梦。
有人惊呼:“此焰……直上百丈!”
“陆衡一诗,竟生白焰,妙哉!”
楼内众儒俱是神色震动。
魏范微微颔首,“此子心境澄澈,文气清雅,果有上乘之姿。”
沈三山折扇一合,淡淡笑道:“好一个‘江声远入天心白’,能成白色焰火,已足流传四方。”
“自古,能在焰火玉胧中显出焰火颜色的,都堪称一时之作,陆衡大名,今日传矣。”
议论声渐成潮水,从红楼流向外廊,甚至传入街巷。
有人奔走相告,称“青梧陆衡诗发白焰”,更有远处茶肆的客人探头仰望那残余的苍青天幕,啧啧称奇。
雍王妃抬眼看向薛向,暗道,“看来,这场争锋,越来越有趣了。”
“陆某献丑了。”
陆衡一振衣袂,含笑退至一边。
他这个头,确实开得极好,一众儒生无不热血渐沸。
陆衡才退,第二位挑战者已踏上阳台。
那人身材瘦削,眉目清朗,面上带着几分书卷家的清倦。
众人认出,乃是“北麓书堂”的林泽,曾以一篇《春水卷》名动一郡。
他上前行礼罢,朗声吟道:“
远树青来近水风,晴岚初破带微虹。
山人不语凭云坐,一片新凉入鬓中。
诗声未落,焰火玉胧中光纹涌动,意象再现…………
不多时,接连六人退场,天幕之上光影流转,焰火交织,美不胜收。
六人皆是一时才俊,其中一位名叫王安道的,所作诗句,最后意象收尾,焰火腾空,竟成黑焰,震动一时。
沈三山立于阳台中央,折扇一敲掌心,笑声清朗而悠长,“诸君所作,皆属佳篇,国朝文气之盛,诚令人欣喜非常。”
他微顿,话锋一转,目光落在薛向身上,“薛朋友,雅集至此,诸位英才已试锋芒,你既为擂主,该登场一显锋芒了。”
此言一出,全场皆静。
无数目光齐齐转向薛向,既有期待,也有几分揣测。
薛向微微一笑,缓步走入阳台。
他身影映入苍青天幕之下,衣袂轻扬,灯火照面,整个人似被夜色吞没,又似是夜色本身的一部分。
“薛向上场了。”
“终于该他了!”
“悲秋客之名,今夜可要见真章了。”
人声如潮,众人兴趣皆被吊起,毕竟薛向诗名之盛,近年来,罕有匹敌者。
薛向刚立定脚步,忽听一声清朗笑声,从东侧传来,“悲秋客大名鼎鼎,卢某仰慕久矣。
卢某厚颜,愿与悲秋客,同台较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人步履稳健地登上前廊。
那人一袭银灰儒袍,腰佩玉简,神情温文,正是白水书院第一儒生,卢文珏。
人群立刻嗡然。
“卢文珏要与薛向同台”
“这两人同出,演一出双星争辉也好”
“卢文珏才名,也是极盛,他与悲秋客同台,倒也不算辱没。”
“…………”
议论声未歇,卢文珏冲薛向拱手,“不知薛兄允是不允。”
薛向微微颔首,“卢兄既有兴致,薛某自当奉陪。”
焰火玉胧高悬天幕,青光如镜,
照出两人的身影——
一个沉静如山,一个温润如水。
“请!”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