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争执已起。
便听周敬安朗声道,“安抚道蕴神祇的关键是什么
谁都知道,是道蕴金身两旁的楹联,那副楹联乃广成先贤所书,久而久之,这副楹联已成法器。
如今,楹联中广成先贤的文字已崩碎,道蕴金身已不可能安居于此。
不如趁此机会,我方迎回道蕴金身,以正邦本。”
魏范冷哼道,“才议定好的,又要变卦
道蕴神祇为何不稳,还不是有人私底下动了地脉。
谁知道这贼人打的什么主意
照我看,谁对道蕴神祇有所企图,谁是贼人的可能性就最大。”
周敬安大怒,“休要指着和尚骂秃子,能这么轻而易举,就搅动地脉的,除了巫神教,我真想不到还有谁人。
非是周某趁火打劫,贵国要是有本事,便让道蕴金身安于本位。
否则,这般持续动荡下去,道蕴金身的愿灵久久不安,恐要消散。”
顾怀素抚须:“某可往请文庙大宗师,重题数句,料来必能安抚道蕴神祇。”
沈抱石摇头:“只怕没那么容易,焉知道蕴神祇还能撑多久”
他话音方落,忽听一声巨响。
整个乐道山都在摇晃,却见金身眉宇之间一道细线挟着金光斜斩江心,江面被光刃硬生生劈开,大量黑气烟消,厉鬼哭号稍滞。
不多时,江面又沸腾起来。
被压抑的邪祟,忽然发出尖利呼啸。
道蕴神祇似乎受了刺激,坐姿状态的金身忽然全身动摇,微微欲起。
祂一点点抬臂、一起胸,然而这“一点点”,却像天地在移动。
山体“喀喀”作响,整个山壁细小裂纹以网状伸展。
有观者吓得双膝一软,扑通跪下,对着金身磕头如捣蒜:“道爷息怒!道爷息怒!”
“不好!”
蒋清明急声道,“诸位大人,绝不能让金身脱离山体,否则山脉更改,地脉断绝。
道蕴神祇再难回归,沿江百万之众将惶惶不安,必定动摇国本。”
他话音未落,魏范暴喝一声,灵台之中,迢迢文气“簌”地铺起,像一面薄薄的文幕,霎时光明大放,照彻万方。
文幕上浮出密密的虚影,隐隐是经史典籍,一字一呼吸,像数千人同时低念。
他抬手成锋,冲神祇两侧石框挥写。
笔不在手,而在心;
墨不在砚,而在气。
每一落笔,江风里就有一个“锵”的声响,接着便有文字像铁锤敲在钉上一般被钉进石框里:
上联:一身许国,镇此江山千古;
下联:万世垂风,护吾黎庶无疆。
联落,金光顿收,欲起身的金身忽然坐回。
人群爆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老师神威,令人钦佩。”
薛向赶紧送上马屁。
魏范捋了捋胡须,回了个微笑,难掩发白的面色。
蒋清明更是没口子夸赞。
“没那么简单。”
周敬安沉声道,“魏兄的楹联虽是一品,但此联难安愿灵之心。
难舒愿灵之怨。”
他话音未落,江上黑雾再涌,呼啸又至。
金身眉心放光,直射江面,激起万丈波涛。
刹那间,落在石框中的文字纷纷崩飞。
哇的一下,魏范喷出一口鲜血。
薛向赶忙递过一枚凤五丹,魏范摆手不受,神情委顿至极。
蒋清明手足无措,冲四方高声呼喝,“在场诸位朋友,此诚存亡危急之时,万千生民之安危,皆在诸君掌中。
我等读圣贤书,所为何事
还请诸君不吝出手。
此亦扬名天下之事。”
蒋清明喝声方落,一名白袍客腾空而起,英姿勃发,俊逸绝伦。
人群中忽然起了欢呼声。
“是古剑尘。”
“沧澜奇士古剑尘,他出手,稳了。”
“…………”
议论声中,古剑尘冲着魏范等人所在之处,微微拱手。
刹那间,便见他长声呼啸,灵台中文气射出,如龙光射牛斗之墟,直入石框。
众人看清文字,沿岸百姓皆同声呼喊,“神道昭昭,庇护一江黎庶;文德巍巍,永佑万世山河。”
楹联既成,呼啸阴风顿时散尽,神祇金身回归平宁。
“真乃沧澜千里驹也。”
顾怀素高声赞罢,斜睨薛向,讥讽道,“小友应该出手的,你连画藏都能破。
噢,忘了,文字游戏和文气聚字,是两个东西。
何况,吟风弄月的心怀,也撑不起浩荡山河的气魄。”
那么大一块愿饼,被输给了薛向,他到底不能释怀。
逮着机会,总不免diss两句。
薛向充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