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亡命天涯,否则也不敢滥杀。
今次,薛向给三人安排大案帮办的身份,属于合法杀人,自然痛快。
云雷二圣并肩而立,一个黑袍猎猎如云,一个红裙似火舞飞。
“老钟,你私下捞的好处,绝口不提呗。
还指望薛小友下次再有这样的行动,千万别落下你吧。哈哈……”
身着黑袍的雷泽朗声道:“不过,薛小友,你这一身胆魄,正合我等脾胃!下次若还有这般爽利的事,你不喊钟老魔,也得喊我兄妹二人。”
红裙女子眼波如火,笑容里透着几分欣赏,“可惜了,年岁小了些,不然还真是姐姐的菜,咯咯……”
被雷泽讥讽,钟离眛也不生气,反正好处他捞足了,坏话任由人言。
他“咕咚”灌下一大口烈酒,把酒葫芦抛给薛向,声音洪亮:“小子,别听他们瞎咧咧,你记着,下次若再有事,即便是你的破烂事儿,再招呼老钟,老钟也必然杀到!哈哈!”
薛向接过酒,仰首饮尽,长袖一拂,洒下几点残酒,被山风卷起,化作白练飞舞谷底。
他朗声应道:“三位前辈盛情,晚辈铭记在心!
江湖路远,异日必能重逢。”
红裙美女凌云点头,叮嘱一句:“替我等向明德洞玄之主问好。”
薛向郑重一躬:“定当转达。”
钟离眛哈哈大笑,率先化虹而去。
云雷二圣也相视一笑,雷光与火焰交织,遁入天际。
送走三位元婴老怪,薛向松了口气,只是身心疲乏难解。
这漫长的一日一夜,他做了太多事。
尤其是查封、清点,能在短短时间弄出个大概,全靠他过目不忘的奇能。
可支撑到如今,他也疲乏欲死。
“公子,都办妥了,报纸已经刊登了。”
文山狂飙掠来,人未至,声先到。
昨日一通忙活,他和程北也是收获极大,深觉这回是真跟对了人。
薛向能招呼来三大元婴强者,让文山、程北心服口服。
再看薛向今日做下的壮举,他二人已只有仰望的份儿。
此刻,文山跟着薛向忙活,程北却被打发去护佑薛向家眷了。
毕竟,四大家族新灭,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焉知没有一二死士,相机而动。
…………
冷翠峰上,秋风未起,天色却沉得厉害。
主衙大殿广阔,朱楹森森,梁上金漆的走兽一排排伏下,俯视人间。
薛向立在大殿中央,躬身而立,双手自然下垂。
他并无多余动作,神情平淡,似乎正等着秋风落叶。
两侧列坐的,除了府君黄姚外,迦南郡各位掌印一个不缺。
此外,各级衙门的堂尊、院尊在岗的,也都赶过来了。
毕竟,是中枢直抵一郡,宣传诏书,在“正直”层面,这是迦南郡的大事。
炉香氤氲,钟磬声微,殿内寂然,唯有呼吸声起伏。
传旨官扫视全场,冷声道,“内阁承命,天子有言:
察迦南有吏,其名薛向……”
旨意出自翰林院之手,骈四俪六,宛若音符。
但大意,薛向很快捕捉清楚了。
总计三层:
“一者,赏功。他为中枢弄了一笔巨大的财货,解了北面军饷的燃眉之急,自然是有功。中枢干脆直接将他提官一级,赐九品仙符。
二者,警告。是役虽立大功,杀人太多,难逃公办私仇之嫌。引起的物议极大,中枢必须安抚各地世家,借着薛向行事的程序瑕疵,严辞警告,下不为例云云。
三者,调离。
此案影响太大,薛向自然不适合再留在迦南郡。
为安抚人心,命令薛向进入沧澜学宫学习。”
传旨官宣布完毕,薛向行礼后,接旨。
不待黄姚上前招呼传旨官,传旨官轻哼一声,快步离开。
临去时,传旨官轻轻拍了拍薛向肩膀,“悲秋客的大名,咱家在神京也是听说过的,没想到是这么个俊逸少年郎,后生可畏啊。”
说罢,出门,升空,消失。
传旨官一去,场间凝固的气氛霎时解冻。
各种议论如潮涌起。
“升得好快。才任职多久,便又升官抄家时那许多宝货,天知道他暗中吞了多少。竟还能全身而退,命也算大。”
“今日能抄诸家,明日便能抄我家。
若世间都效尤,只盯着赃籍发财,谁能安生”
“好在总算走了。祸害一日不在,郡中便能太平一日。”
“…………”
各种悄声议论,薛向能听见,也装作听不见。
他冲诸人团团拱手一礼,便待告辞。
“薛院尊且慢。”
黄姚出声叫住,“同僚一场,我们还没好生亲近,薛院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