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少年眉目清澈,偶尔抬眼,问一处对仗,她便微笑,轻声提示,他便恍然点头,落笔如飞。
那是她生平少有的轻松与欢悦,茶香与书声交织,仿佛世间再无烦忧。
湖面忽起一阵雾。
雾气自远处缓缓漫来,白茫茫地将水天相接处遮去。
薄雾中,仿佛凝成了一个高挑的身影,衣袂飘飘,踏着水波而来。
她凝神看去,心口蓦地一紧,那影子越走越近,眉眼渐渐清晰。
真的是他。
不对,他怎么可能来,幻觉。
周娉啊周娉,不知羞的么
黄裙女摸了摸自己脸蛋,已然烧红。
啵,那影子竟踏出声响。
黄裙女定睛看去,哪里是什么影子。
薛向踏着湖波而来,脚下仿佛踩着一层细密的浪光。
行至近前,他敛起笑意,拱手深深一揖,“薛向拜见元君。”
黄裙女怔了怔,慌忙去扯头上面纱,却见薛向正凝视着自己,眼中藏不住的欣赏。
她心中微喜,便放下手来。
薛向道,“承蒙元君馈赠一千灵石,薛向已铭记于心,今日得见,当面致谢。”
黄裙女摆手“些许薄礼,何足挂齿,倒是你在迦南郡频生风波,叫人担心,迦南的乱子可是了了”
薛向点点头,“元君怎的来了沧澜州,可是也准备去魔障之地”
黄裙女微微颔首。
薛向道,“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是雪剑那丫头多嘴了吧。”
黄裙女道,“不算什么麻烦,就是招揽一些得力人手,一并进入其中。
人已经找的差不多了,不必挂怀。
好了,你我难得见面,不说这些俗事了。
薛郎君,你那首《明月几时有》,是怎么写出来的
全篇真不似人间语。”
湖畔微风徐来,吹得水面波光潋滟,也吹淡了黄裙女眉眼间的幽怨。
薛向与她并肩而立,谈诗论文,时而引经据典,时而妙语生。
黄裙女初时只是静静听着,渐渐地,眼神也明亮起来,唇边浮现久违的笑意。
两人一问一答,话题从《明月几时有》谈到古人咏水咏月的妙处,再到诗中寄情与写景的分寸。
黄裙女轻轻抿唇,“与君论诗,便似这湖水清澈,不染尘埃。”
薛向微笑作揖,“得元君一言,胜我十年读书。”
正说得兴起,远处传来雪剑急促的脚步声。
她上前低声道:“元君,小郡王来了。”
黄裙女神色微变。
薛向一怔,心中立刻生出警惕。
他虽不知谁是小郡王,但从雪剑的语气中,便听出几分不善的意味。
雪剑走近一步,压低声音对薛向道:“你先避一避。”
薛向原本打算翻墙离去,脚下才要动,雪剑却急急伸手拉住他,“来不及了,小郡王身具四灵鬼宠,若他有心搜寻,你动静再轻也瞒不过。快,到那边去。”
她指向不远处一堵粉墙后,墙影正好被湖边垂柳遮掩。
薛向不再多言,快步隐入墙后。
不多时,脚步声渐近,一名锦衣华服的青年走上湖畔长廊。
他生得眉眼英俊,却透着凌厉的寒意。
眼神如刀锋般扫过周围,落在黄裙女腰臀上,目光又多了几分侵略性。
他怀中抱着一束盛开的玫瑰,笑容里带着一丝轻佻,缓缓开口:“伯母,许久不见,侄儿特来探望。”
黄裙女面纱早已垂下,隔绝那灼热的视线。
“魏如意,用不着你假惺惺,你速速离开。”
黄裙女竟对他深恶痛绝,连面上工夫都不肯做。
小郡王却不急不恼,唇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伯父亡故,世子年幼,伯母孀居,我做侄子的,勤加探视,也是应当的。
毕竟伯母未入雍王府时,便有靓绝江左的美誉。
细算来,伯母而今也不过双十年华,豆蔻春风,桃妖杏艳,侄儿也担心倘流出风言风语,玷了我皇室尊严。”
“大胆!”
黄裙女寒声道,“你魏如意打的什么主意,谁人不知。
雍王府尚有世子在,尚有我这个雍王妃在,轮不着你兴风作浪。”
魏如意微微俯身,靠得更近,压低声音带着嘲讽,“伯母,我劝你放明白些。
世子自幼多病,这些年龙肝凤髓也吃过吧,如何
苟延残喘罢了。
我才是雍王嫡亲血脉。
而你,不过是续弦,还是皇室为买好你叔祖……
不提也罢。
你嫁入雍王府时,雍王伯连下床都费劲。
说句大胆的,伯母只怕到现在还是完璧之身吧。”
话至此处,他眼神越发大胆,“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