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笙双手负在身后,唇角勾着冷笑。
他像是在等猎物走入陷阱,等一切反抗都化为徒劳。
紧挨着他的位置,吕温侯与楼长青并肩而坐。
两人皆着素色长衫,气息内敛,却带着一股难言的锋锐。
另一侧,王伯当双臂抱胸,整个人半倚在椅背上,神色凝重。
第三院院尊赵朴则神情淡漠,眼皮微垂,似乎对堂上的阵仗毫无兴趣。
可那微颤的指尖,却出卖了他的紧张。
薛向目光坚定,并未扫视全场,目光紧紧锁定堂前的明镜高悬的匾额。
鼓声再响,三声即毕。
谢远游高坐于主审席,重重一拍惊堂木,“现在开始问案,龙副堂。”
“下官在。”
坐在他下首的副堂尊龙正立刻起身。
“你来陈述案情。”
“遵令。”
龙副堂才要开始陈述,堂外负责维护秩序的执事长宋阳,疾步入内,高声禀告,“沧澜州观风司,观风使宋庭芳大人到!”
此话一出,全场如风席卷。
人群齐齐转头,只见堂门外,晨光倾泻,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踏入。
她着一袭深黑色官袍,外罩绣金祥云的披风,乌发高绾,鬓间簪着一枚鎏金凤钗。
眉目清绝,眼神明亮如秋水,蕴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此女正是宋庭芳,沧澜州观风司司尊,薛向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便宜师伯。
在她身后,一道熟悉的身影随行而入——柳知微。
她着素色长裙,双臂微垂,绝美的玉颜像是抹了姜水,面色蜡黄。
她怀中捧着一块长条令牌,令牌上书着“奉天景命”。
“见过宋司尊。”
“黄府君有礼了。”
迦南郡府君黄姚率众离席,迎接宋庭芳。
两人互相拱手一礼。
按官品,两人皆是仙符五品。
宋庭芳在州里核心衙门,但是荫官出身,上升空间有限。
而黄姚在地方衙门,却是科道官员,前途无量。
两人谁也不虚谁,按官位行礼即可。
黄姚行礼罢,一众官员随后行礼。
宋庭芳回礼罢,便在临时设好的贵宾席落座,“本官代州伯观风行宪,本意在春节过后,巡视迦南。
惊闻冷翠峰出此大案,不敢不来与闻。
谢堂尊,薛向擅杀案,报案人是谁”
谢远游一怔,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没有报案人。”
宋庭芳的眼神,像是一柄薄刃,“没有报案人,案子是怎么来的”
谢远游的声音略沉,“一堂听说此事,便……”
谢远游忽然发现这事儿还真不好细说。
“哦”宋庭芳抬眉,“一堂可以风闻抓人”
堂内气氛瞬间紧绷。
谢远游的目光缓缓移向下首的副堂尊龙正。
龙正只得硬着头皮出列,抱拳道,“此案紧急且重大,下官判断事态不可延误,所以先行捉拿,随后补齐材料。”
宋庭芳的笑容更冷了,“什么时候,一堂可以先拿人,后补材料
这是依的金科玉律的哪一款,哪一条”
龙正额角沁出一层细汗,却不敢接话。
宋庭芳移开视线,转向谢远游,“谢堂尊,你们一堂一直如此行事”
“这,这,这次是例外。”
谢远游嘴巴发苦,“因为案发地就在冷翠峰,我们收到情况后,立时问了几名当事人。
初步确定了基本事实后,就拿人了。
程序确实有瑕疵,下官会向一司上书请求责罚。”
宋庭芳轻“哦”一声,不再理会谢远游,眉眼悄悄夹了柳知微一下,示意她放心。
见宋庭芳不再发难,谢远游暗舒一口气。
龙正面色青白交替,硬生生冲宋庭芳行礼后,回到席位,开始陈述案情。
在龙正的讲述中,沈傲是来造访灵产清理室,询问薛向下公文贴是何意,薛向被激怒,双方话赶话,薛向火起,尔后暴起杀人。
龙正陈述罢,谢远游一拍惊堂木,“薛向,本官问你,龙正所言,是否属实。”
薛向道,“不属实。如果动辄话赶话,下官就要杀人,下官身边早没人了。”
“哈哈……”
堂内,堂外,皆有笑声。
“休要说俏皮话。”
谢远游高声道,“你既不承认龙副堂所说,那你说说当时情况。”
薛向道,“当时,王堂尊召集会议,沈傲撞破大门,入场后,开始大放厥词。
沈傲以白身擅闯公衙,此乃藐视官体之罪。”
他正视谢远游,声音更沉稳,“我明言其罪,其不肯接受处罚,反欲强行离开。
此乃畏罪潜逃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