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的十二岛航线图,请殿下笑纳!”
羊皮卷轴展开时,周围响起低低的惊呼。
图中标注的暗礁与洋流,正是大明水师最需要的情报。
陈寒接过海图,指尖在某个岛屿轮廓上顿了顿。那里用金粉画着的锚记,与海盗密信上的标记分毫不差。“贵国与陈祖义的交情,看来比传闻中深得多?”
“国公明鉴!”三佛齐使者以头抢地,“那都是先王被奸臣蒙蔽……”
他的辩解被突然响起的号角声打断。
江面上传来铁链绞动的闷响,宝船侧舷缓缓打开,露出黑洞洞的炮口。
朱标拾级而下,蟒袍下摆扫过瑟瑟发抖的使者们:“明日此时,本宫要看到各国国书。”
太子靴底碾过那枚琉璃骰子,清脆的碎裂声中,π符号裂成两半,“用汉文书写。”
当夜子时,会同馆的灯烛彻夜未熄。
苏门答腊咬着笔杆,看着自己写好的国书第八次被通事驳回。
窗外隐约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与隔壁满剌加使者撕毁重写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
“大人,‘永世臣服’的臣字又写错了。”通事指着纸上歪扭的笔画,“应该先横后竖。”
苏门答腊盯着砚台里凝结的墨块,想起白日里见过的标尺。
那些精密刻度与眼前方正的汉字一样,都透着不容置疑的秩序。他抓起狼毫重新蘸墨,手腕却突然被按住。
“写错无妨。”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外的陈寒递来本蓝皮册子,“《千字文》抄本,巾帼工坊印的。”
书页翻开时飘出缕靛蓝染料的清香,内页的汉字旁都标注着细小的阿拉伯数字。
满剌加使者扒着窗棂偷看,倒吸凉气。
那些数字排列组合,分明是某种密码。
他刚要退回暗处,却撞上小桃笑吟吟的脸。
少女手里的灯笼照出他惨白的脸色:“大人要不要学打算盘?物理院新编的《算法统宗》……”
五更鼓响时,各国使者终于捧着誊抄工整的国书跪在奉天殿前。
晨雾中传来织机的咔嗒声,朱幼薇带着女工们推着板车经过,车上堆满用“π字纹”包裹的《航海算经》。
“郡主娘娘!”苏门答腊突然扑到车辕前,“下臣想求购这套书!”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卷轴,青筋暴起的手背上还沾着墨渍。
朱幼薇银剪在指尖转了个弧光:“拿什么换?”
“下国特产的星盘!”使者从怀中掏出个铜制圆环,边缘刻着与物理院标尺相似的刻度,“能测潮汐……”
剪刀咔嚓剪断麻绳的声音打断了他。
朱幼薇将整套书籍堆在他怀里:“星盘留下,书送你了。”
她转身时蓝布裙摆扫过使者颤抖的手背,“记得用汉文写读后感。”
朝阳完全跃出江面时,奉天殿的铜钟轰然鸣响。
使者们捧着国书鱼贯入殿,看见朱元璋的龙案上摆着个古怪的装置,南洋精铁打造的基座,托着个不断旋转的琉璃球,球体内悬浮的磁针始终指向北方。
“这是物理院新制的海仪。”朱标的声音从丹陛上传来,“比罗盘精准十倍。”太子指尖轻叩琉璃球,惊得使者们集体一颤,“今日赐予诸位,望尔等……”
“永世臣服!”苏门答腊突然高喊出声。
他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震落了怀中的《航海算经》。
书页哗啦啦翻动,露出扉页上朱笔勾勒的日月徽记——那是用巾帼工坊特制墨水写的,遇水不化,历久弥新。
退朝时,陈寒在廊下撞见抱着海仪的爪哇使者。
老人突然用生硬的汉话问道:“国公爷,那些数字……真能算尽沧海?”
“算不尽。”陈寒望向码头方向,那里正升起试航新舰的旗语,“但足够算出,谁才是海的主人。”
午时的钟声传遍金陵时,各国使者登上了返程的贡船。
他们怀里揣着汉文国书,袖中藏着《算法统宗》,却没人注意到船舱底层的货箱里,整整齐齐码着巾帼工坊出品的“π字纹”包袱布。
朱标站在阅江楼上,看着帆影渐行渐远。
江风吹乱他腰间玉坠的流苏,也送来物理院学子们演算的诵读声。
太子轻笑:“陈寒,你说他们回国第一件事会做什么?”
朱标站在阅江楼的雕花栏杆前,望着江面上渐行渐远的贡船帆影,指尖在青石栏板上轻轻敲击。
远处物理院学子们的诵读声乘着江风飘来,与宝船起锚的号角交织成奇妙的韵律。
“陈寒。”太子忽然转身,蟒袍下摆扫过阶前未干的晨露,“你说这些使者回国后,会不会以为大明只有火炮厉害?”
陈寒正俯身调整腰间新配的航海罗盘,闻言抬头笑道:“殿下莫非还想让他们见识些别的?”
朱标的目光越过金陵城的飞檐斗拱,落在东北角那片冒着淡淡青烟的院落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