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盯着那张靛青卡片。
说书人嘿嘿一笑:“浙江那边已经发了,听说一个老农用这券换了把新犁,一天能耕八亩地!”
茶楼角落里,几个穿绸衫的商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个瘦高个压低声音道:“听说这券在浙江已经涨到一贯二了……”
“嘘!”另一个胖商人连忙制止,“小心隔墙有耳!”
……
杭州城的集市上,人声鼎沸。一个穿着补丁衣裳的老汉举着一张代金券,在铁匠铺前高声喊道:“掌柜的,俺要换把新锄头!”
铁匠铺的伙计接过券,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突然惊呼:“哎哟,这是新版的!背面有物理院的暗记!”
周围顿时围上来一群人。
“老张头,你这券哪来的?”
老汉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门牙的牙床:“官府发的!俺家五口人,领了两张半哩!”
一个穿长衫的书生挤进人群,急切地问:“老伯,这券真能换东西?不会像宝钞那样贬值吧?”
铁匠铺掌柜闻言,从柜台下拿出一张告示,啪地贴在墙上:“朝廷明令,此券与铜钱同价!浙江布政使司盖了大印的!”
书生凑近一看,告示上果然盖着鲜红的官印,还有一行小字:“持此券者,可抵税赋二成”。
人群顿时沸腾了。
……
松江府的码头上,几个脚夫蹲在货堆旁啃着粗粮饼子。
“听说了吗?苏州那边已经开始用代金券买米了!”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我表兄从苏州来信,说一斗米只要八分券,比铜钱还便宜两文!”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脚夫突然站起来:“俺得赶紧回家,听说村里明天就开始登记领券了!”
……
金陵城的茶馆雅间里,几个盐商愁眉不展。
“这下麻烦了,”一个圆脸商人擦着额头的汗,“老百姓都攥着代金券不花,咱们的盐引怕是要跌价。”
另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商人冷笑:“怕什么?朝廷能印券,咱们就不能收?等老百姓急着用钱的时候,还不是得低价卖给咱们?”
“你疯了?”第三个商人脸色大变,“没看告示上说,倒卖代金券要流放三千里!”
山羊胡不以为然:“法不责众。再说了,咱们可以'以物易物'嘛……”
正说着,雅间的门突然被踹开。几个穿飞鱼服的锦衣卫闯了进来,为首的百户冷笑道:“好一个'以物易物'!跟我们走一趟吧!”
……
北直隶的一个小村庄里,里长敲着铜锣在街上喊:“各家各户注意了!明天开始登记领券!一户一张,按人头算!”
村民们从茅草屋里探出头来,七嘴八舌地问:
“里长,这券真能换犁头?”
“能换多少粮种?”
“娃娃们算不算数?”
里长被问得头大,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告示:“自己看!朝廷说了,十岁以下孩童算半张!”
一个背着柴火的老妇人突然哭了起来:“老天开眼啊!我那苦命的儿子要是能活到现在,也能领一张了……”
……
长江的渡船上,几个商旅打扮的人正在闲聊。
“听说了吗?应天府那边有人用代金券买到了辽东的好马!”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那马贩子说,代金券比铜钱好使,轻便又不怕偷!”
一个穿青布直裰的年轻人突然插话:“诸位有所不知,这券在塞外都能用。鞑靼人认这个,说是比银子好带!”
……
广州城的酒楼里,一个南洋商人举着代金券对着阳光看了半天,突然惊呼:“这纸里有金线!”
同桌的闽商笑道:“何止金线?听说这券泡在水里三天都不烂,火烧还能留字迹!”
南洋商人眼珠一转:“兄台,我出双倍价钱,你帮我换一百张如何?”
闽商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朝廷有令,私下买卖要砍头的!”
……
西安府的城隍庙前,一个说书人正在讲《陈公案》新篇:
“话说那陈国公发明代金券时,特意在纸浆里加了秦岭南麓的某种草药汁。这汁液有个特性,遇碱变红,遇酸变蓝……”
台下一个小贩突然举手:“老丈,那要是有人用醋试试咋办?”
说书人瞪了他一眼:“那你就是下一个被锦衣卫请去喝茶的!”
众人哄堂大笑。
……
夜幕降临,金陵城的街巷渐渐安静下来。
陈寒站在皇城角楼上,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朱标走到他身边,递过一杯温酒。
“听说了吗?”太子笑道,“杭州有个老秀才,把代金券裱起来挂在堂屋正中央,说是比祖宗牌位还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