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似乎裹挟着一股硝烟灌进厅内,金时敏突然觉得手里的急报轻如鸿毛。
汉城的陷落、君王的困守,此刻都比不上窗外那片翻涌的血海。
济州岛的平静,终究还是在这个腊月的午后,碎成了满地的铜铃与翡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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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朝鲜人的抵抗比我们预想中的还要微弱。”齐永泽站在一艘武装商船的艏楼上,看着一队队民兵快速登上岸后,长舒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大人,朝鲜军队向来废弛,久疏战阵,平日训练的强度还不如我们拓殖队的轮值民兵。”北瀛岛民兵总队长张大山说道:“如今,朝鲜国内又遭建奴大举入侵,陷入到极度恐慌和混乱之中,哪里还有一丝军心士气。”
“至于济州岛,乃是朝鲜流放犯人、发配失势官员的荒僻之地,想来军力更是不堪。咱们北瀛岛动员集结了一千五余武装民兵,皆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一战而克,自当是应有之事。”
“自信是好事,但切不可轻敌大意!”齐永泽告诫道:“据各方消息显示,岛上的朝鲜人在两万到三万上下,若是动员得当,也是能在短时间内组织两三千丁壮,对于我们而言还是不小的威胁。”
“是,大人,卑职定当谨慎小心,并以最快速度控制岛上局势。”张大山微微一躬,大声应诺道,便要转身下船,跟着后续部队登岸上陆。
“对了,济州岛是朝鲜人最为重要、也是规模最大的养马地。”齐永泽又吩咐道:“你们在占领济州城后,需立即着人将几处马场控制住,勿要让牧人和马匹跑散,更要避免造成不必要的人畜损失。”
“若是我北瀛岛拓殖区能获得岛上的数万匹马儿,那对我们未来几年的开拓和发展,将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
“是,大人!”
昔年,在蒙元时期,济州岛便是蒙古人一处重要的养马场,蓄养了数万匹马儿。
到了此时,该岛仍然是朝鲜王朝的主要养马地,并设置了牧马监、牧马都等官方管理机构。
据各方数据统计,整个岛上的马匹数量可能达到两万匹到三万匹,其中战马比例高达百分之四十。
当年壬辰倭乱,日本侵朝军队就曾试图攻占济州岛,以夺取这里的济州马,来对抗明军彪悍的骑兵。
除了蓄养大量马儿外,岛上还饲养了数量庞大的牛、羊等牲畜,供应朝鲜本土农耕畜力及肉食所需。
新华人早在几年前,就盯上了这座隶属于朝鲜王国最大的海外离岛。
就算该岛没有重要的地缘战略价值,就冲岛上数万匹马儿和牛羊,也是新华人欲夺之而后快的主要驱动力之一。
北瀛岛、库页岛、外东北,乃至雾岛群岛(今千岛群岛)面积广阔,人烟稀少,要是没有牛马之类的大牲口,仅靠人力来拓殖,那是相当艰难的。
而想要快速扩充实力、增加粮食产出,北瀛岛拓殖区就需要大规模地引进畜力,如此,方能最大程度提升垦殖的效率。
若是仅依靠平日里跟朝鲜和日本的走私贸易,是根本无法满足牛马牲畜的需求。
因而,当建奴入侵朝鲜的消息传来后,北瀛岛拓殖队当即出动紧急动员起来的船只和武装民兵,迅疾地杀向济州岛。
唯恐晚了一步,这块肥肉为他人所食。
“辽海拓殖队那边什么情况?”
一艘联络快船驶来,带回了白翎岛的消息。
齐永泽一边拆开蜂蜡,一边向来使询问道。
“回大人。”那名信使躬身施礼,“辽海拓殖队于半月前攻入朝鲜海西都护府,占领了海州城。目前,他们正在持续不断地搬运该城物资和人员,往白翎岛和碧城郡转移。”
“另外,他们在腊月初七,与数百建奴骑兵发生交战。建奴在火炮的轰击下,快速遁走,未做过多恋战。”
“哟,他们竟然跟建奴对阵了!”齐永泽晒然一笑,“那建奴的情况呢?”
“建奴于数日前,在汉军乌真哈超的火炮助力下,已攻入汉城。”
“那朝鲜王及阖朝文武百官呢?”
“朝鲜君臣已逃亡南汉山城。”
“朝鲜王没有去江华岛?”齐永泽奇道。
“没有。”那名信使摇摇头说道:“据悉,朝鲜君臣在建奴大举入侵朝鲜时,皆以为此番军事行动是建奴一次有限的进攻,是为武力恐吓,从而迫使朝鲜上下表以屈服。”
“直到建奴攻占了开京,进逼汉江时,朝鲜方才醒悟,开始准备逃离汉城。但建奴提前派了数百八旗精锐,以商队做掩护提前潜入汉城附近,并袭击了朝鲜君臣前往江华岛的导引前卫,骇得朝鲜王只能转身逃往南汉山城,以避建奴兵锋。”
“嘶,那朝鲜人可就有大麻烦了。”齐永泽叹道:“只要建奴大军将南汉山城团团围住,朝鲜君臣可就插翅难逃了。”
“大人……”那名信使继续说道:“辽海拓殖队组织了数艘武装战船,封锁了江华岛与大陆之间的水道。在这